“可以揍我。你想怎么揍、揍多少次都行。”
她目光微微躲闪,小幅度摇了摇头,重新拉紧外套拉链,挡住脖子和锁骨,强装平静。
“不用了,毕竟我也……没有……”
她想说“我也没有乖乖被咬不还口”,她也回咬了,也挺用力,只是在极端混乱中勉强留了一丝理智、没舍得彻底咬伤他而已。但脸皮暂时没厚到那个程度,只能匆匆咽下后半句,拧开瓶盖,别过脑袋背对着他,小口小口喝水解渴。
但他不需要猜太久,就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体内就像有只极力嘶吼的狮子,疯癫张狂,欲望翻腾着想要闯出来,想清醒着再去亲她一次……可以么?可以吧……管他什么工作、什么围剿,他只耽搁一会儿,就一小会儿,再亲她一次,轻一点,温柔一点,努力找回以前的力道……但时间隔了太久太久了,他真的还记得该怎么亲吗?
他看到自己的手指握住她的冰凉肩头,嗅着她发丝的气息,感觉到身体正向前逼近更多,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想要更多……更贪婪……像已经开了一个危险的口子,一切都不同了……
然而没等他凑上去,她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推开车门,把口中的水吐了出去,面色难受至极,明显之前一直都在强忍,其实已经被药渣余味苦到接近崩溃,再加上熬夜疲惫忧虑,被矿泉水一激,再难自制,索性干呕了两下。
旖旎难控的危险氛围戛然而止。
成辛以又心疼又自责,默默伸手帮她抚背,等她缓和些了,才脸色狼狈地坐回来。
……
一个高烧未退面色惨白浑身无力,一个满脸划痕满脖子咬痕疲累至极。他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狼狈难堪都挑在同一个时间。
他看着她皱着五官戴回口罩,低声无奈提醒了一句。
“酸枣片。”
……对,那个枣片可以缓解苦味,她怎么给忘记了。方清月翻找遍所有的口袋,总算找出仅剩的唯一一片魔鬼零食,看了看他,只咬了一半。
成辛以其实已经可以接受这种苦味了,但她要分出给他的另一半,不论是什么,他当然都不会躲,更苦的十年都熬过去了,他不会再让以后的日子比从前更苦。
他探头,就着她的手把剩下的一半咬进嘴里,给她系紧安全带,坐直发动车子,驶离崖顶,在方清月努力咽下剧烈酸味的短暂空档里,就已经驶上公路。
血味、药味、酸味。
再灾难的味道都是一人一半。
——
海风渐复暖意,一只雪白海鸥冲上云霄,对讲机因为信号变化开始发出嗡嗡的杂音,已经走上预定路线的各组开始互相通报搜捕进度。
……
“……3组上大路,没有发现异常……”
“2组也没有发现异常……”
“10组也没有……”
“8组一切正常……没有发现嫌疑人……”
……
公路两边的美丽海景飞快划过眼帘,吃过酸枣片之后,她的状态恢复了几分,望着车窗外远方的灰蓝海水,听到成辛以拿起对讲机,哑着嗓子吼了一句。
“手机信号恢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