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很冷。
牙齿拼命打颤,她用力扯动喉咙,声带濒临撕裂,但浑身僵硬,仿佛被施了恶咒般无法动弹。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耳边怒吼,左脸像洒了辣椒水一样疼,拳脚剧烈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响彻震天。她努力睁开眼皮,只能朦胧看到走廊上玻璃框面的告示板和成排的塑料椅背,中间是雪一样白的墙面,白得眩目,眼眶刺痛,仿佛那场黏住她脚步的大雪……她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人躺在雪里……
……不要……她用力闭紧眼皮,怒吼声冲进耳膜,但她听不清那吼声,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在吼……重新睁开眼,白色墙皮上却赫然出现骆曦曦的脸。
很美丽的一张脸,接近半透明,像虚晃的投影,可五官却异常清晰而狰狞地扭曲着,仿佛被送进高温炉灶中开始融化的芭比娃娃,双眼之中流出血泪来,流遍整张脸。
鲜红的血迹蔓延至雪白墙面,无比相似的场景,她已然又回到那场大雪之中。
与此同时,耳旁的怒吼声也似约好了一样,猝然无比清晰响亮,狠狠敲进她耳中。
……
“爱才重要!”
“只有爱才重要!你明不明白!”
……
爱……爱……只有爱才重要,所以是她错了么……是她太过于执着曾经的受害者立场了么……她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干涩胀痛,连带肋骨一并剧痛不已,用力摇头,发出无声呜咽。但那张脸不依不饶,伴随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玻璃碎裂的响声,如同活了过来,苍白嘴唇不断开合,直直朝她逼来,像一张要人命的恶毒面具。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
月月!
月月!
是她在尖声叫她。
……
她拼命挣扎,想躲开那张脸,毫无方向猛地跑出去。
但那张脸不依不饶,疯狂追在她身后,她拼命逃跑,但仍然甩不掉身后的尖叫和宛如空荡回响般的砸门声。
……
月月!你不要不管我!你开门!
月月!救命!救命!
……
……不要……
……
月月,你为什么不管我……
月月,我知道错了……我好疼……
……你帮帮我……月月……我的脸好疼……
……月月,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
……不要……
……
她感觉到失重,冰冷空气像刀,急速冲刷她的脸,还有沙哑的声音在远处叫她的名字,那声音既陌生又熟悉,可她无法回答,她的喉咙中仿佛含着烧红的碳块,发不出任何动静,浓稠的黑暗如浆包裹着她,拉着她不断下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