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凭栏而望,仰天大笑,不知是喜是悲,他饮了一口酒,当下右手一扬,姜云恪房中的上阳剑被其摄在手中,直接在酒楼上舞起剑来,并一边颂起诗来:“玉树歌残王气终, 景阳兵合戍楼空。松楸远近千官冢, 禾黍高低六代宫。石燕拂云晴亦雨, 江豚吹浪夜还风。英雄一去豪华尽, 惟有青山似洛中。”
酒楼下行人驻步而望,而后继续赶路。其中一位豪官掀开车帘,望着酒楼上挥剑念诗的邋遢老者,心有所动,当即让家丁转道回府。
楼清姝等人出得房来,白玉京已停止舞剑,楼清姝对公羊先生道:“先生,咱们已找到姜哥哥,不若今日便离长安回西蜀去吧。”
公羊先生转眼俯瞰下方街道上匆匆赶路的行人,道:“我公羊家祖上多受李唐皇室浩恩,如今三王起乱,苍生涂涂,我公羊展虽一介布衣,但亦求有所为。自古以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但凡长安尚未沦陷,我当义不容辞,愿为唐皇分一份重力。”
转过身来,对楼清姝等人道:“清姝,你带着云恪回东离族,二尊主应有法子救云恪,倘若他内力全失,与你有鸳鸯之缘,做一对平凡夫妻,此生倒也无憾了。你们……回去吧!”
闻言,鱼仙儿心中自语:“神主让我带着姜云恪前往北疆,可是眼前李乱已大军压至,能否出得长安且是个问题。不若,我找个法子,带上他一人去一个远离江湖是非的地方隐居起来。”鱼仙儿打定主意,待今夜便悄然带走姜云恪。
楼清姝道:“先生,你既知这是大唐的劫数,何必做无畏的牺牲?你看看这些朝廷官员尚且如此。”
公羊先生道:“李乱残暴无道,若让他当了皇帝,这天下才真正的民不聊生。不管大唐此劫结局如何,我公羊展誓与大唐同归。”
正当此时,下方一位军士疾驰而过,似有重大急事要禀。中午时分,长安城四方城门皆有号角声传出,李乱大军自四方压迫而至,尉迟微下令,封锁长安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更是传出李乱直言,若唐皇李翀罡不交出传国玉玺让位,便要下令屠城。
当满城被围的消息传至楼清姝等人耳中时,那白玉京却满不在乎,还是自顾自地喝着酒,公羊先生则是在思索着如何让楼清姝等人无恙地离开长安。
白玉京酒葫芦中的酒水空了以后,说是知道一家酒楼的酒水尤为可口,便提着酒葫芦歪歪斜斜地出去了。当夜无月,白玉京不知所向,并没有回酒楼,公羊先生叫来楼清姝、鱼仙儿、左小仙三人,商筹一番后,道:“眼下出长安,除非会挖地道。鱼姑娘,你精通蛊术,等会儿你与老夫暗中出城,抢来几件东洲王府军士的军服,而后你们换上,来个暗度陈仓,混出城去。”鱼仙儿担忧说道:“可是,严守西门的大将是东洲王麾下的‘风云二将’——青冥子、莫风,你我二人的武功都难敌他们其中一人,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公羊先生道:“他们二人是很棘手,想要从他们手上抢来军服是有困难,不过其余城门的看守者,譬如东门的阎九、南门的萧天绝比起青冥子二人的有勇无谋更难对付,所以只能从西门而谋了。”鱼仙儿只得点点头,而后再无犹豫,与公羊先生小心翼翼往西门而去,左小仙则是带着姜云恪紧随其后。过不多时,四人来到了西城门墙下,城墙上,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位士兵,鱼仙儿、公羊先生沿着城墙徐徐而行,渐渐靠近城门。鱼仙儿正准备唤出那只赤红的朱蛤,岂料听得呼呼几声,城墙上的军士喊了声“有敌来袭,全军戒备!”,二人抬头望,只见两道人影直接自城墙上翻飞而入,直奔城中央而去,很快不见了身影,看守西门的大将带着数十名士兵向城中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