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嘛,两根木条子,加上一个木托架,就是爬犁的所有构造。简单到发指,谁也不明白这种玩意到底有何用处。没有轮子,在平地上马匹根本就拉不动。至于让人推着走,岂不是舍本逐末。当成战车肯定是不成的,因为爬犁感人的高度,真要是被改装成了战车,绝对是战车历史上的耻辱。哪家诸侯的战车的高度只有人的膝盖那么高?这不是笑话吗?
可是这玩意放在冰面上,简直就是神迹一般。牲口能够轻易拖拽不说,搬运的重物甚至能够比马车更多。
尤其是这种交通工具用起来太简单,士卒只要半天时间就能大致学会如何驾驭。
其实爬犁的用处很多,但是在中原只有一些特定的区域才有如此效果。但是在塞外就不一样了,草原上雪一下起来就会没过膝盖,战车在冬日难以行动。但如果是爬犁,却能轻松带着人,拉着货物,在积雪上的草原飞奔。而且边子白也不介意这种交通工具被赵人学去。反正学去了也不是对付中原人,而是对付草原人。而且草原人也不太需要这种交通工具。对他们来说,他们就算是打仗的军粮,也都是长着四条腿,能自个跟着军队跑的牛羊。物资运送远没有华夏军队需求大。
苟变带着士卒已经在不远处一处湖泊的冰面上训练了两天,数千士卒都已经能够熟练的驾驭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虽在陆地上不可用,但是在冰面上……堪比速度最快的战车。如今大河封冻,就给爬犁这种神奇的交通工具提供了一条无与伦比的道路。
边子白颔首道:“很好。如今叫上你们来,是准备说一下出兵的情况。”
帅帐内顿时嗡嗡声四起,这让边子白有点不悦,看着几个手下的将领跃跃欲试的想要开口,他提前开口道“这次作战是上军此役最后一战,除了留下五百士卒看家之外,其他人都要上战场。”
“给你们一个机会,谁要留下来?留下来看守大营多舒服,不用受风吹,能顿顿吃上热食,谁在帐篷里,多惬意啊!”
众将也是学乖了,每当边子白说出一个很好的差事的时候,同时也会连带赠送一个让人后悔不已的坑。
他们可不敢轻易尝试将主口中的所谓惬意。
边子白的眼神在众人的面前扫过去,一个个吓得如同鹌鹑一样不敢抬头。边子白心中得意不已,治不了你们还?想到此处,他更高兴了,蛊惑道:“你们要知道,留下来可是好差使。不用在风雪天赶路,睡在温暖的营帐里,还有数不尽的粮草可以享用,更没有作战伤亡的危险。也就是说不用担心在战场有个闪失,回不了家。而是在获得这个名额之后,那么就能够写家信,告诉家里的父母妻儿,还有多少天就能回家了。这等好事怎么就每人争取呢?有没有自告奋勇的没?”
“没人做声,我可钦点了?”
“将主!”车渠抬头低声道:“某是一定要上战场的,将军切莫冷落了卑职的一片赤诚之心。”
仲叔牙开口道:“是啊!将主,我等有为将主战死之决心,也不留下来。”
……
一个个将帅们开始表决心。于是大帐内最后剩下了下大夫弘考,这位是辎重司马,还是边子白在帝丘的邻居。等到所有人都表完了决心之后,他傻眼了,似乎就剩下他一个了。可问题是他是文官,上阵杀敌也帮不上忙啊!
边子白就认准了弘考似的,点头对弘考说道:“既然如此,就让辎重营留下来了,弘考大夫有劳你了。”
弘考茫茫然不知所以,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什么,因为连公孙鞅都踊跃报名,看架势有上阵杀敌的胆略和决心。可公孙鞅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文官吗?他瞎起哄个什么劲?
不明所以之下,他扭头低声问道:“公孙兄,此种是否有玄机?”
公孙鞅本来不想说,但是看着弘考乞求的小眼神,有种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头一软,低声凑在他耳畔缓缓道:“大军都走了,留下来的不过几百士卒,万一赵军从马邑过河,岂不完蛋……”
听到这里,弘考差点吓晕过去。丢失了营地的罪过是小,万一赵军杀了他泄愤怎么办?
不讲义气啊!
平日里来仓廪领物资的时候,一个个开口就是弘兄,弘大夫,恨不得每个人都和他有八拜之交的热情。可是关键时刻,你们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弘考立刻跳起来,他要反驳,他绝对不能做赵军的俘虏。上军数战皆胜,所有人都捞足了功劳,唯独他,作为辎重司马,没有功劳只有苦劳且不说,轮到最后还要担惊受怕,甚至有被赵军俘虏的危机,这让他如何能答应?
“将主,某虽然是文士,但也有弓马剑术傍身,如今诸位同僚都有战功在身,唯独某没有。还请将主给属下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弘考说完一揖倒地,大有边子白不答应他,他就不起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