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坏透了的加蒂奥回到家中之后给塞洛打电话。
塞洛安慰他:“这不算是很糟糕的事情,很多大球星都曾经把球送进自己球队大门。没什么,明天的生活还是一样继续。再说,好歹你们还是排在第一。”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也有些消沉——国际队虽然如愿以偿地买进了巴西前锋奥古斯特,但是因为三个位置都上来新人顶替,球队依然处于磨合期中,成绩也不是太理想。他们现在三胜二平三负只排在联赛第九位,在欧洲联赛中也早早地被淘汰出局。
第二天是周日,加蒂奥情绪低落地去学校图书馆。
“喂,走路看着地面,准备捡黄金呢?”对他说话的人坐在长椅上,一双脚不停地晃动。
加蒂奥望着那张小巧精致却表情嚣张的脸默不作声。纪蓝依将他打量一番:“如丧考妣。”
“你在乱用成语,”加蒂奥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老是在这里。”
“我没地方可去。我既不想呆在家里对着那两张脸,又找不到地方去玩。”纪蓝依觑着他,“哎,你是被女人甩了还是怎么的?”
加蒂奥吁了口气:“不是的,我犯了个错误。”他把昨天比赛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踢球的?”
加蒂奥点点头,他很奇怪,职业球员分明是一个高尚的、受人尊敬的职业,为什么从这小女孩嘴里说出了却完全变了味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啊,顶多你下次再为自己球队踢进一个就是了。”纪蓝依一脸无所谓。
加蒂奥想了想:“你说得也对。”他不想再谈这个,便转开话题,“你的父亲是在这所学校教书?”
纪蓝依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没错,做什么比较文学的。他不会是你的老师吧。”
加蒂奥摇摇头:“我的老师里没有中国人。你的同学里有吗?”
纪蓝依摇摇头:“没有。”她眼珠子转了转,“你熟悉这座城市吗,知道有什么地方好玩不?”加蒂奥摇头道:“除了训练和比赛,我就只呆在学校里。”
“你这个人真是闷得要死。”纪蓝依烦躁地道,她站起身来,“知道你是要去图书馆,不打扰你了,三好学生。”
比赛第二天的报纸上写着:“金童加蒂奥的首秀,史上最拙劣的演出。”
之后一连多场比赛,文森特一直都没有再给过加蒂奥上场机会,而自从主场输给巡逻兵队之后,天雷队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失去了那种无往不利的气势,后面的比赛磕磕绊绊,发挥得很不稳定。他们先是第九轮继续主场作战被决心队逼和,接着第十轮又客场爆冷输给了米拉斯堡鹰队。
到冬歇期来临的时候,巡逻兵队已经追了上来,与天雷队之间仅有两分的差距。
但是天雷队好歹还是半程冠军,媒体天天在讨论球队能否最终夺冠,加蒂奥却对更衣室里的气氛感到不安,有个对手
在身后紧咬不放,自己又不能将其大步甩下,队友们的情绪都有些焦躁。更衣室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埋怨和责备,吵闹不断。
“你被打入冷宫了。”纪蓝依坐在长椅上吐出一口烟。
“我又不是女人。”加蒂奥皱着眉头,“我想我应该给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冷宫。。。”
纪蓝依嗤笑着打断他:“我还需要你来给我上中国历史课?你还是赶紧去准备你的论文吧,失宠的家伙。”她扔掉烟头,搓搓手呵出一口白气,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加蒂奥独自又在长椅上坐了许久。的确,现在媒体已经不再关注他了,他得到了所希望的安静生活,可是也失去了上场比赛的机会。
一个职业球员却打不了比赛,这对他来说是巨大的痛苦。
他仰望阴暗的天空长吁了口气,这真是一个郁闷的圣诞节,一个郁闷的二十一岁生日。
他一直没有薇拉的消息,那个美丽的女孩也一直没有给过一个电话。但现在加蒂奥却真的希望对方已经忘记了自己,或者是暂时地忘记了自己,在这最失意的时候。
加蒂奥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向住处走去,路过学生公寓旁的报摊,他撇了一眼最新一期的体育时报,上面有对新科世界足球先生法里亚的专访。
“要买一份吗?”卖报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道。
“不,谢谢。”
冬歇期里加蒂奥哪里都没去,一心扑在学习上,他希望繁重的学业能让自己忘记球场上的痛苦经历。他也没有与任何一个朋友联系,只是会在去图书馆的僻静道路上偶尔撞见那个性情乖戾的纪蓝依。
当然,他每天按时上床睡觉,一丝不苟地超过规定量地完成每天的自我训练。一个人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得有严格的自律精神,尤其是作为一名职业运动员。
二月里,联赛第二循环的比赛开始打响。
天雷队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他们表现时好时坏,有几轮比赛甚至连续不胜,终于在第二十二轮的时候被巡逻兵队超过,积分掉到了联赛第二。
他们糟糕的表现引来了克洛恩媒体的一致批评。
这一天纪蓝依坐在长椅上拿着一份《体育时报》在加蒂奥眼前晃啊晃:“这个人应该是你吧。”
加蒂奥很意外,什么时候自己又上报纸了?他连忙接过来,果然看到了一张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的自己坐在替补席上,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失意与茫然。照片下的文字是:“当初曾经令所有人惊讶和着迷的加蒂奥,如今在替补席上打发着无聊的时光。读者们还有谁记得他吗?”
拿着这张报纸,加蒂奥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感觉。
照片上的自己,脸上写着一个很大的词:失败者。尽管自己拿着超过二百万欧元的年薪,可他还是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