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那处,沈荷再也坐不住了。去了最后一桌拉了她长姐,坐到了主桌。泪眼婆娑的跟贾大夫人述说。“长姐已有十多年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来过京都。只因我那弟弟得了长子,为他高兴,这才舍下家中一切,举家来了都城。”
“两个月前家姐就来了京都,诚惶诚恐的问我是否要来拜访义母。是我内心存了些私心,总觉得大姐刚来京都哪会知道大户人家的规矩,怕初来义母府上闹了笑话,才说了等义母大寿我陪着一同来,才妥当。”
“长姐当时还说,那样也好,总要寻了厚重的寿礼才好来见义母,以表义母对我多年照顾的恩情。”沈荷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沈杏轻拍她的后背。
“义母可不知,若无我这长姐,我哪会寻得我师父疼我,哪会得义母恩养。哪有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高中进士。我长姐为家里,为我们姐弟操碎了心。幸得我姐夫疼惜,我姐姐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沈荷说得声泪俱下,说得贾大夫人为之动容。刚刚沈杏的寿礼颇为厚重,若是京都世家送来那不足为意,但沈杏来自乡里,能拿出这样厚重的贺礼,着实是诚心诚意的谢恩了。
“荷儿长姐的这份心,义母早已知晓了。荷儿快别哭了,妆容哭花了可不好看,好生向你长姐敬一杯酒。”贾大夫人哄着沈荷,逗笑着她。
“义母你可不知,我这长姐可不能喝酒,一杯就倒。我那姐夫知她这毛病,也管得严,昨个就给我来信,让我宴席上盯着她些呢!”
“你这滑头!”沈荷一句话叫大家听了心酸不已,一句话又活泛了整个宴席。男客那边自然听到了她说的这些话,沈旭内心同样沉重。
他知他二姐有演的成分,但说的也是实情。长姐来了他府上,他心里多高兴啊!可人来了后,居然是府上小妾迎接的他姐一家,此已是失礼。
来的第一餐,林氏突然离席那是打他大姐的脸,可他自觉自己出身低于林氏许多,处处忍让。再后来是府上丫鬟小厮们的轻视,若不是大姐夫强硬,他大姐还不知忍下多少委屈。只叹息自己的无能,如今他虽在朝为官,可每年大哥大姐的分红从没少他一文。
林氏有时问起那些银子何来,他总是编出些理由。一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毕竟开铺子挣银子在他们氏族眼里最是上不得台面。二是大哥大姐挣银子不易,自己在朝为官上下打点需要不少银子,不想林氏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
那日从施府回来,林氏又追问他大姐的衣裳哪来的,那样式怎么看都是出自彩衣阁之手,他吞吞吐吐才说了一些。林氏那吃惊的模样,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沈杏的画作作为宴席的小插曲过去了,男宾女客该吃酒的吃酒,该交际的交际。似乎没人去想一个霍大将军为何单单提了一位妇人的画作,还是位乡下来的妇人。
傍晚,斜阳的余晖从车窗处照进马车,暖黄的光叫人觉得舒服。回府的马车上,张小山回想刚刚顾十三的出手,心里的那个猜测越发的有数了。
“在想什么?”沈杏知道今天霍拓闹的这一出,张小山心里准保不痛快。见他一声不吭,想安慰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