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她使了半天功夫,一屋子的人愣是不说话,也不管不顾了。“老二,你大哥拉不下脸开不了口,为着孩子们我就厚着脸皮了。你说吧,这十两银子借不借吧,给个痛快话!”
“啥?”王氏这话一出,沈老二一家子都被惊着了。
“他大伯母,你当我家是做的家具能产金子啊。这还是杏儿出主意才做的大家具,之前就卖个木碗,锅盖啥的,能挣多少,你心里没数么?”季氏真生气了,知道会来借钱,没成想狮子大开口,一借就是十两。
“孩儿爹,你倒是说话啊。”王氏被说得难为情,拉着沈吉旺胳膊摇晃。
“别吵吵,一屋子人就你声最大。”沈吉旺一把撸下王氏的手。叹了口气,“兄弟,你大哥一辈子没怎么求过人,这次是真遇到难处了,人都说家丑不外扬,我那大儿子沈辉学人家放印子钱,利没得着,连本都被人骗了。这婆娘把家里的存银都给了那不孝子。这事我本不想说的,这也是没办法了。”
“这啥时候的事啊?”老太太从进来都没吭过声,一听到这也急了。
“去年入冬的时候,哎,家里出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啊!”沈吉旺一脸痛苦,刚才撒泼的大伯母不吭声了,低垂着脑袋,直抹眼泪。
“这放印子钱哪是咱农户人家干的事啊!”老太太急得直跳脚,“你们还瞒着。”
“娘,”王氏站起身走到老太太身旁,伏低状,“我们那是被骗了,往后再不敢了。”
“老头子,你说这可咋整啊?”安奶奶也不理王氏,直问沈杏爷爷。
“哎!”
“爹,不行就把去年的小麦卖一些吧,大哥,我这先凑二两给你,二哥,先前借你的五两得拖到明年开春了,放心,兄弟肯定还。”沈吉来看不过去,想了想说。
“这有你什么事,回家去!”安奶奶不高兴的撅着嘴,沈吉来赶忙低下头。
“就按老三说的吧,我们这凑给你二两,这已经是极限了。就盼着下半年有个好收成。老大,你也别为难老二,这些年家里对你咋样,你心里有数。说的严重些,家里对不住老二,可从没有对不住你。”沈德福喝了口水,“老二,我发话了,你借也好,卖粮也罢,凑三两给老大。全家都记着你的好。老大,我们给你凑出五两,余下的你家是出人还是出银子自个看着办吧。多的不说了,里正就给了三天时间,大家都散了吧,各回各家。”
王氏赖着不想走,被大伯父硬给拉走了。
下午,沈吉富去了里正家办妥了沈洵用银抵劳役的事,之后去了沈吉旺家,把银子给送过去。
下半晌吃饭的时候,季氏突然冒出一句,“白忙活了,都白忙活了!”大家都知道季氏讲的啥意思。
沈吉富敲了敲桌子,“说啥丧气话,一家子能全全乎乎的坐着吃饭就是最好的。白忙活啥,没有这段时候的忙活,沈洵那五两就不出了?你舍得让孩子去受那份罪?”
沈杏心里也不得劲,这家里刚有点起色又要服劳役,但看着家里个个灰头土脸的又堆起笑脸,“娘,没白忙活,不是还吃了几顿肉,还捞着一顿饺子吃了吗。对吧,旭儿?”
“对,对。”沈旭正嚼着饼子,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只要大哥在家,就还能做家具卖钱,娘,咱家以后还有肉吃,还有白嫩嫩的饺子吃。是不是呀,姐?”
“对,沈旭说的对极了。”连沈荷都夸起了沈旭,季氏看着几个懂事的孩子,算是有些欣慰吧。
再说大伯家,两兄弟凑了五两银子,听他爹说,大伯母终究没舍得再出银子,最终还是让大儿子沈辉去服役。季氏倒是感慨了一句:沈辉她媳妇得熬两年哪!
沈杏搁下碗,“爹,前院我那瓜地有些结果子了,吃过饭帮我看看呗。”沈杏可没忘她那宝贝的瓜地。
“嗯。”吃过饭,到了菜地,沈吉富蹲下用手拨开瓜藤,“这瓜不成啊,你看干瘪的,长不大。”
沈杏不懂这些,凑近了看,“那咋办呢?”
“去问问你爷爷吧。”沈吉富看了会也拿不定主意。
“那爹,咱现在就去吧。”沈杏一听瓜不成急得不得了。
沈吉富看大闺女那模样,只得点头,从沈德富家回来天已经漆黑了,沈德富的意思就是看看子蔓或者孙蔓上能不能坐的住瓜,要是也坐不住,这瓜就不成了。
“闺女,回去睡吧,明儿摘心整枝看看。实在不行就也是浪费了几个瓜种子钱。”沈吉富看着闺女一脸的失落,难得安慰了几句。
沈杏苦着一张脸,拉着沈吉富的袖子,“爹,您得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