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杏等走到看不见张小山家,才掀开布盖,是两个纸包着的,也不晓得是什么。沈杏回了家,把一小坛子酒拿给沈吉富。才打开麻纸包,“是果脯啊?”
“姐,果脯是什么呀?”沈荷好奇的看着麻纸上一块一块的果脯。
“来,张嘴。”沈杏把一块果脯放进沈荷嘴里。“是杏子。”
“这个是什么口味的,我尝尝。”说着沈荷自己捻了另一个麻纸上的果脯送进嘴里,“呀,是桃子,真甜!姐我可没吃过这么甜的杏子干和桃干。以前爹给的杏子又酸又涩嘴,桃子也是。这个怎么这么好吃啊!”虽然眼睛巴巴的盯着麻纸上的果脯,但沈荷没再伸手拿着吃。
沈杏自己捡了一个桃干丢进嘴里,跟现代的蜜饯肯定没法比,但胜在原滋原味的基础上加的纯蜂蜜和糖腌制出来的味道还是很好吃。
“这些哪来的?”季氏看到方桌上一堆的东西。
“是张家给的。这酒是张小山娘自己酿的,让带回来给爹尝尝。这个纸包起来的,看不着里面,现在才知道是果脯呢!”沈杏连忙解释。
“唉呀,咋好捞人家这么些个东西,果脯娘都没吃过,只听说是有钱人家小姐买着吃的,咋好要人家的哟。咱家还白吃人家两条鱼。”季氏有些急。
“他娘,人家送都送了,明儿个让杏儿送些蔬菜、鸡蛋去,他家打猎的,没啥菜吃。明天杀只鸡给家里改善改善,烧好了再给人家送一碗,这么着就把人情还了。没想着,这张家是个大方人家。”沈吉富看着桌上的东西,心疼俩闺女都没吃过这些个。
季氏听到要杀鸡心疼的不得了,但是回头想想,人家送这么些贵重东西,自家只送些自家种的菜也确实说不过去。“杏儿,把这果脯分一些给你大伯家,三叔家送去。”季氏迟疑了下,“算了算了,还是别送了,问哪来的也不好说。等会鸡烧好了,每家分一些吧。把这收起来,可别一下子都给吃了。下次去集上,还得买些小鸡仔回来。”
“娘,路上碰到布奶奶了,一听去张家就害怕的紧,为啥呀?”沈杏把疑惑了一路的问题问出来。还有上次张小山跟她一起坐牛车去镇上,张猎户在牛车那,车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大声说话了,好似很怕张猎户。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季氏坐了下来,“跟你说也不碍事,但别到人家跟前说去。那年你还小,沈荷更小了,连着两年都没有好收成,很多人家都过不下去了,咱家要不是还有些家底,哎,日子难熬啊。咱可是徐家庄,村里多数人家都是‘徐’姓。张猎户家是外来户,刚来的时候还没张小山呢,张家自个在靠着月蒙山的山脚下搭了个屋子,一家三口靠打猎过日子,那时候都穷啊,但是张猎户会打猎,有时候能猎到野猪,麋鹿,往镇子上一卖那就是不少银钱。来咱们这没多久就盖起了新屋子,也就是现在张家那地,不过那时候还没院子,屋子也没现在这么多。但可把村里人眼红的哟。一个外来户,咱村里大多数人算不错,但总有那欺生的,就找上门惹事,平时言语上冲撞些,倒也没啥,后来居然几个村里的青年居然跑去找张猎户打架,结果人家没事,跑去的青年好几个都被打折了手脚骨。这事最后还是里正摆平了。”
“光打架已经闹得不成样子,哪晓得连着两年粮食没啥收成,这粮食没收成对张猎户家没啥影响,他家也没地,可对咱们靠种粮食的农家可要了命了。第二年就在大家都快熬不住的时候,张猎户从月蒙山上打到一头熊,光那熊掌卖一卖就能撑个一年半载,村里人不光眼红了,都饿的不成样子,那是急眼了,纷纷闹着让张猎户带他们上山打猎,都请动了里正。前不久才跟人家打架,现在又让人家带着打猎,哎。”
“那村里人不能自己去打猎吗?我看他们平时不也去山上捡蘑菇啥的!”沈杏疑惑道。
“听娘往下说呀,张猎户自是不肯,推脱自己老毛病腿疼犯了往后小半年都不再上山,人家腿有毛病总不好拉着了吧。你刚问的村里人咋不自己上山打猎,咋没人去呢,你布奶奶家大儿子布春可不就自个上山打猎,结果被野猪拱了养了一年才好,还有些个摔了腿的,胳膊的,偶尔有个别打到个兔子啥的,再让他去山上咋也不肯去,问啥原因说会迷路,搞不好再也下不来山。村西头徐青家的二儿子到现在人都没回来,哎,估计人早没了。”
“平时村里的都是在月蒙山外围转转,捞捞剩的,娘为啥不让你们去呀,那月蒙山是咱普通人能闯的吗?打猎哪是那么好打的哟。”
“这不张小山爹有吃有喝,村里人都饿着,不就跟村里人矛盾深了么,所以村里人几乎不搭理张家,当然也怕张小山爹,几个壮小伙子都没打过人家一个,你说厉害不厉害。不过,咱家跟张猎户家到没啥矛盾,也没啥交集,顶多见了面打声招呼啥的,你爹是个闷性子,也不会招惹人家。”
“那咱家呢?咱家也不姓徐,咱家也是外来户吗?”沈荷好奇的问。
季氏看了看刚进屋的沈吉富,“让你爹说。”
沈吉富倒也不推脱,“咱家不能算外来户,咱沈家原住上河口对面沈家营,你祖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分家产分到这边,那时候咱们家可是大户人家,出了不少读书人,还有官老爷。我爷爷为了方便管理田地,索性就搬到这边常住,咱家也就在这落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