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金贵婶又张开讨人喜欢的小嘴,接着说:“全村人都知道婶子是个明白人。最是清楚不过,还特别的体谅人,替人着想。这回真是怨我了,嫂子和婉玉不在家,我腿懒,净想省事儿,不愿再跑一趟,结果把饼干拿错了。把婉玉专门给我侄子做的,治小孩子不吃饭的饼干,给忘那儿了。真是怨我,该打,该打!”说这拉着奶奶的手,“婶子,你就像我娘一样心疼我,要不,你打我两巴掌吧。”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用手指指金贵婶儿的额头:“你这闺女,婶子哪会舍得?不光怨你一个,石头也是,石滚去了,自己不清楚,就让石滚往回拿,不怕他娘吃坏肚子!”说完,斜了妈妈一眼。
“石头哥太忙了。哎!婶子,你说,我现在还不到三十岁,就忘性那么大。要是到婶子你这个年龄还不成个傻子呀。不!连个傻子都不如。”
“那哪能啊,你这么灵透的,又招人稀罕。你成傻子,咱们全村都是傻子。”
“看看我这个傻样子,亏得是碰见婶子,不嫌弃我,不给我一般见识。竟还宽慰我,夸我。在娘家时,我娘成天说我是个气人的,到哪都不省心的。婶子,你可真是我的亲婶子!”奶奶被金贵婶儿一顿夸,夸得晕晕乎乎的,换了饼干。
婉玉心里预设的剑拔弩张,唇枪舌战,撒泼打滚都没有出现,过程顺利的让婉玉不敢相信。看来人与人之间不是你真心对待我,我就会真心对待你这么简单的,真的需要策略,需要方式方法。反思一下,婉玉发现自己缺少沟通交流的那根筋,可能是遗传吧,爸爸妈妈都是太实在的人,只愿意埋头苦干,不懂得思索人心。
走出奶奶家,妈妈感激地看着金贵婶儿,看着看着,金贵婶儿的脸红了,刚才无往不利的她,手里不停摆弄着衣角儿,像是有什么事儿,“婶儿,我答应给弟弟做饼干,过年我一定做,你放心。”
“哎!婶儿还能不相信你?婉玉。”看来不是这事儿,婉玉猜不到。又过一会儿,金贵婶嗫嗫嚅嚅,“嫂子,你们过年需要人手不?需要人了,能不能想想我?”
婉玉恍然大悟。
“弟妹,你知道,一过完年,结婚办事的人就少了,炸果子就不忙了。”金贵婶儿听过,面色暗淡。
“要是俺家有啥需要人手,我第一个想着你。”妈妈又说道。
“好嘞,我记下了,嫂子。”金贵婶儿瞬间恢复了颜色。
婉玉真的看好金贵婶儿这个人,光看她和奶奶打交道,就知道她脑子好使,嘴皮子利落,会察言观色,亲和力强,只要拉下脸面,做销售应是一把好手。爸爸妈妈,舅舅舅妈,荣花大娘,都是出力干活的人,不擅长推销的活儿。不知道她平时干活时吃不吃得尽苦,会不会三分钟热度?得回家里打听打听,不能一下子说的太满,不给自己留余地。
金贵婶儿是个聪明人,一个村子住着,自己家和奶奶家的矛盾,人尽皆知。她想来打工,先帮忙解决了个难题,也算是个有心人。不管怎样,有人看上自己的“事业”,婉玉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看来找个长久的活计,一定得抓紧进行。
“嫂子,果子生意过了年不火了,咱不能做其他的吗?”金贵婶可就代入其中,有主人翁精神。婉玉觉得很好,只要自己家有事做,用谁不是用。
“婶儿,小馒头主要是给小孩子吃的,少做点儿,咱们自己家的就算了。如果时间长了,变质坏掉,再吃到小孩子肚里,我会不安心的。”
“那还有啥咱们能做的?常吃的烧饼、油条、麻叶、瓜子,除了这些,咱能做那个呢?”
婉玉心里一闪,“妈,咱村里有人会做麻花吗?”
“咱村东头有个人会,做的不大好,这个手艺麻烦,不如炸油条,好吃,软和。”
“俺娘家村里有个人,做的差不多,放几天还不皮不软。”金贵婶想起来一个,“小时候吃过几回,现在想着嘴里还香。”
“婶儿和她家熟吗?”婉玉问。
“她是俺娘的拐个弯的表姨,逢着过年过中秋,俺娘都去看她。听说她还是俺爹俺娘的大媒人。”
“婶儿,你能带我去看看她吗?对了,论辈分,我该叫她什么?”农村的辈分论的人眼晕,不定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就是你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舅姥爷。
“等过了年吧。我的表姨姥姥,那是你的太表姨姥姥。”金贵婶儿想了想,给定了一个调。
“弟妹,爸爸这边的亲戚,都应该叫奶奶吧,那就该叫太表姨奶奶吧。是吧?”妈妈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太表姨奶奶”几个字。金贵婶儿想后也点了点头。
不管是姥还是奶,只要能愿意教给自己做麻花,就是亲的!自己学了人家的手艺,拿来赚钱,指定不能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