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仆役下人将吴宾抬进了厢房,吴夫人转头对朱朝宗行礼道:“道长见谅,唉,家门不幸,还请道长进偏房歇息”。
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朱朝宗很无趣的走进了偏房。无意卷进了一个富家大院的宅斗剧,只不过主角换成了儿子,斗的人成了父亲。原本初衷是找合伙人的,看来愿望是达不成了。
坐在偏房,正低头思量着,门帘一挑,一个穿黄色袄裙的婢女走了进来。
“道长,我们家夫人请你一晤”。
朱朝宗抬起头,愕然道:“是吴夫人吗?”。
婢女道:“不,是我们家小夫人有请。”那婢女表情木讷,面无表情,也不带正眼看他。在前面领着他走,总是跟他隔着一段距离,偶尔靠近,脸上显出一股嫌弃的神情,仿佛嫌他身上臭。
朱朝宗闻闻自己身上,没有臭味啊。
跟着婢女走进了偏房,偏房里正堂上挂着花鸟鱼虫的画。供桌上摆着一对花瓶,花瓶里插着花。
方桌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少妇。头上梳着如云发髻,发髻上戴着一只金钗,身着丝质袄裙,面上眉目如画,笑盈盈的看着朱朝宗,正是丽娘。
见到朱朝宗进来,丽娘说道:“道长请坐”。
美貌的少妇天生就有亲和力,慵懒的神态淡淡的言语,仿佛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在聊天。
只是这少妇是有主的,身处他人内室,朱朝宗眼睛不敢看她,走到椅前,正了正衣襟坐下。
“不知夫人唤我何事”。
丽娘妙目盯着他,缓缓说道:“道长可唤我丽娘,适才听道长施法释道,令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还想向道长讨教一二”。
朱朝宗心虚道:“哪里哪里,我的修行跟师傅还是差了许多”。
“道虚道长近来可好,奴家曾有幸去观中拜会,于院中桃树下听道长讲道,风采至今犹若眼前”
“嗯…….”朱朝宗沉吟,在脑海里搜寻观中景象,“师傅近来不在观中,夫人可能记错了,观中并无桃树,倒是有一棵榆树,枝繁叶茂,师傅常在树下打坐。”
丽娘妙目一转,笑道:“许是奴家记错了”
你也来试我,朱朝宗不接话,皱起眉头端着茶盏喝了一口。
丽娘见他面有不愉,岔开话题道:“道长可知道我家少爷为何与庄主不睦?”
“不知”。
一般宅斗都是嫡子跟庶子斗,哥哥与弟弟斗,很少有儿子跟父亲斗。说是争夺财产吧,这家掌权的却是吴夫人,而且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没有争夺财产的必要,这吴家大院确实有些蹊跷。
“听人说,我进吴家之前,少爷与庄主虽然疏离,却没有如此不睦,自从少爷成亲,生了儿子后,两人关系一落千丈,愈发冷淡不说,还在去年闹出件大事。去年少爷不知从哪找来一个瑶乡的师公,说是有延年益寿的丹药,献给庄主…..”
“丹药?”
“嗯,长生丹药,当时庄主与夫人对这些世外高人颇为相信,谁知庄主服了丹药之后,神情恍惚以至卧床不起,直似入了魔一般,旁人唤他也不知回应。夫人方知不妥,去天红寺找了文智禅师给庄主诊治,连接几个月用汤药,才将庄主救了回来。却是落下了隐疾,耳朵至今听不清声音,夫人格外生气,那时起夫人便严禁道士师公上门。”
“少爷为何要害庄主?”。
“少爷不知从哪儿听到的谣言,疑心庄主要害小少爷”。
丽娘抿嘴一笑道:“我看道长今日就应付的很好,我猜少爷今日也是想构陷庄主,只是这个局被道长所破。”
朱朝宗暗道好险,这吴宾有前科的。吴家大院也是古怪,吴夫人明知不妥,却不去制止,这丽娘看到自己的丈夫有危险,却也不放在心上,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夫人平日对吴宾十分溺爱,去年只是将他囚禁三个月了事,还对外遮掩,不提有毒丹药,只说不喜道士,只拜佛门,以后不许道士登门,唉,其实夫人娘家姓何,道长可知洪州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