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央供奉着各位先祖的牌位，门口的风穿堂而过，阴森寒冷。

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只有一些负责打扫的宫女太监，此时也都歇下了。

膝盖下的垫子又薄又凉，应是经久不晒浸了寒气，沈玉落忍不住往前挪了挪，靠近那些烛火一点。

她口中念着往生咒，盼着那位小皇子来世投个好人家。

站在门口监看了她一整天的裴衍，神色也松动了分毫。他原以为这长公主一定会找各种借口，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放她回去。

谁知道这么一整天，长公主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好似真心悔改了一般。

就连他用膳回来，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单薄的女子背影挺直地跪在殿中央。

难道自己想错她了？

“裴丞相，入夜了，您不回自己府上吗？”

沈玉落感受到那道探究目光总是在身后盯着自己，这会儿还来回踱起了步子，扰得她不能心静。

裴衍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看来她还是忍不住和自己说话了，心下了然，就说她不会就这么老实的。

“无妨，裴某家中并无妻小，不像长公主有着一堆人挂念惦记着。”

他出言讽刺，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多话了，从前他对姜尹月可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肯定是今天这里太安静，他才多说了这些的。

沈玉落想着平日裴衍那正经的样子，竟也会说出这样揶揄人的话来，不禁想逗逗他：“怎么，裴大人也想被本宫惦记吗？”

这人都闷了一天了，真是辛苦他大冷天的在这里监视她。

不过已经监视这么久了，应当也知道她不会偷奸耍滑了吧？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总感觉自己好像随时会倒下，只好多说几句话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从前当鬼魂的时候总是自言自语，可现在身边有个大活人，她也不好发挥，只能先跟这人逗贫几句。

“殿下慎言！”

裴衍真是后悔刚才多搭理她一句，这女人疯得很，他还觉得这样的人能真心悔改，真是可笑。

“哦？”沈玉落继续引逗：“难道裴大人不是那个意思？本宫还以为你跟府上的那些面首争风吃醋呢，毕竟都快入夜了，还跟本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本意是刺激裴衍赶紧回去，毕竟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就是身子不好，英年早逝。要是陪着自己冻坏了，再早死上两年，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裴衍听她这般胡言乱语，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咬牙切齿地威胁：“长公主再这般口无遮拦，看来是罚得太轻，臣不介意上奏，再陪您跪上一天！”

“哈哈哈，本宫都这样说了，你还要赖在这里不走。裴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玉落说着就脑袋发沉身子往前一倒，她实在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