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竟然带了些鼻音。
他一个人在皇宫里真的好孤独啊,母妃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皇姐相依为命。
皇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他的人。
“昊儿,可是你长大了。”
“你是一国之君,不可以再任意妄为,听皇姐的话,回去吧。明日皇姐去宫里找你玩好不好呀?”
沈玉落摸了摸这位少年帝王的鬓角,其实他也不过才堪堪十七岁,未及弱冠,说是孩子也不为过。
她从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是不是受原崇宁长公主姜尹月的影响,突然有了几分心酸。
小树无人修理,必定会越长越歪。
眼下皇室没几个能教导皇帝的长辈,几个叔伯亲王也都在各自的封地,前世敌军奸细快打到了盛京,他们才一起赶来。
可那时,大祈的衰败之势已无力可挡。
“皇姐,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小皇帝坐起来,从前姜尹月从来不会这般说教他,都是纵容着他。
她经常说,皇帝是天下之主,想做什么都不必看他人脸色。
她还说,只要是想违逆圣意的,都可一一除去,能杀的直接杀了,杀不了的想办法强按罪名杀了。
这样,方能显皇帝威仪。
不然这样年轻的帝王,拿什么来服众呢?如果事事都听那些文臣史官的,到时候岂不是天下成了他们的了?
“昊儿,皇姐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大祈四面楚歌,却没有一个能用得上的忠臣良将,梦到那些朝臣都投靠敌国,要绞杀你我二人。皇姐……心里实在害怕。”
沈玉落走到窗户边,外面起风了,屋里的烛火摇曳不明,她把窗户关上才恢复。
她这番话,倒不全是用来骗小皇帝的。
祁国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繁荣昌盛,实际上只不过是先帝努力耕政几十年的结果,一旦放松,从根子里衰败了,就很难救回来。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她说的梦境在前世,已隐隐有了前兆,很快就会发生了。
“谁敢?!朕把他们统统都杀了!”
小皇帝听到那些大臣要绞杀他和皇姐,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张口闭口都是杀人,已经不是少年意气的冲动可以解释的了。
恐怕是姜尹月刻意进行的长年累月的教唆导致的。
沈玉落一阵心累:“把人都杀完了,谁来保护你我?谁来保护大祈两山?昊儿,那个梦实在可怕,你就听皇姐的吧。”
“好吧,那皇姐你好好休息,明天一定要来宫里找朕玩啊。”
小皇帝将信将疑地答应了,皇姐生辰,他不想惹皇姐不开心。
所有人都退去,沈玉落独自站在大殿中,孤独才如同潮水一般侵蚀了她。
真正的亲人不得相见,还得替别人假意温情。
心中有苦难言,她抓起宴会上的酒杯,从这一头喝到那一头,几乎酩酊大醉。
快要不省人事的时候,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