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阳坊守卫所,内堂。
一水儿的廉价木质家具,残次赝品摆设,就连窗户都破了两个洞,漏进了缕缕月光。
而在陈旧歪斜,用砖头掂着一条桌腿的书案上。
两只仅剩蜡烛头的烛台微光照耀下。
守卫所所长柳渊,拿着只炸了毛的狼毫。
精神抖擞,奋笔疾书。
咚咚。
忽的,敲门声响起。
“进。”
柳渊目不斜视,淡然出声,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
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响起。
腰挎长刀的捕头武斩心,迈步而入。
“怎么,不盯着李县伯府的那小子,来本所长这干嘛?”柳渊笔走龙蛇,头都没抬,显得认真而专注。
“没什么可盯的,那家伙门都不出。”
“反倒是李县伯府附近,出现了好几股势力,似乎都是为了那位新继承人而来。”
武斩心来到桌案前。
扫了眼柳渊画出的四不像野鸡,面无表情。
似乎是被武斩心看得有些不自在。
柳渊咳嗽了两声。
在一个飘逸潇洒的收尾后,放下了手中的笔。
“正常嘛,毕竟是个爵位,不过那些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似乎不归你管吧?”
“怎么,斩捕头看上那小子了,要不本所长帮你去说说媒?”
柳渊揶揄道。
嘭。
武斩心一巴掌拍在桌案,目光冷漠。
“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家伙虽然没出门,但已经可以起来走动,甚至祭了一天的祖。”
“他的伤势,可是你我亲自检查过的,全身骨裂了大半,一天就能下地走动,你认为可能么!?”
“这家伙,绝对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武斩心斩钉截铁。
“嘿,你还不许人家县伯府,珍藏几粒灵丹妙药了是吧?那小子如今可是李县伯府的宝贝疙瘩,吃两粒药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想吃奶,那帮子女眷都得亲自托着喂。”
柳渊撇了撇嘴。
面上不屑,心中羡慕。
“再说你不是验证过了么,那小子确实是纯血人族,连半点妖气都没。”
“你堂堂捕头没别的事干么?老盯着他干啥,还说不是看上他了?”
轰隆!!
武斩心眉毛一竖,书桌瞬间炸裂。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要求上报大理寺。”
“驳回!!”
柳渊梗着脖子,活像自己画出的野鸡。
“本所长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咱们水阳坊的年终大评!”
“三年了,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咱们水阳坊拿了足足三年的垫底。”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摆脱倒数的希望,你要是敢破坏,我就....我就和你拼命!!!”
只可惜,面对柳渊脸红脖子粗的怒吼。
武斩心始终眼眸平静。
见此,柳渊话锋一转,诉起了苦。
“斩捕头啊,你家境优越,自然不在乎朝廷派发的年终银子。”
“可你有没有想过水阳坊的百姓?”
“你可知道水阳坊的厕所多久没翻新了么?菜市口停工多久了么?蹴鞠队与广场舞团为了争块破地,来我这闹过多少次了么?”
“还有还有,你看看我这守卫所,厕纸都买不起,只能用树皮,桌子还是本所长去废品站淘换的。”
“就连内裤,本所长都三年没用过新的了。”
说着说着,柳渊眼泪都要下来了。
见武斩心似乎有所触动。
柳渊赶忙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