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廖沙关于阿克曼族的问题也让她想到了些什么,
“不过,父母生前,确实跟我提到过一些事情。”
“父亲以前是阿克曼族的分家,在都市里遭到了迫害。母亲则是东洋一族的,或许是因为人种不同,母亲也在都市里呆不下去了。”
“所以他们都搬到了南方墙壁一角的希肯夏区那边,我的父亲母亲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那时候家里的日子,过得很苦。父母以前想过做生意的,但是还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给迫害了,所以我们家只能种野菜,打猎为生。”
“只是,虽然跑到了山区里,却还是被那些人发现了,所以我父母才……”
三笠说不下去了,两只手攥着自己的衣角,好像又回忆起了那份痛楚。
廖沙眸色中的沉重之意愈发浓烈。
果然是这样,兵长,他,还有三笠的童年,似乎都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
这些悲惨的经历,并不是单纯地因为他们运气不好,而是因为墙内之王对阿克曼族的忌惮。
曾经的阿克曼族是王家身边的武家,甚至是王政的中枢之一。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家却开始惧怕阿克曼族。
原因很简单,除了东洋一族,阿克曼族是第二个可以无视始祖之力洗脑能力的家族。
除了他们,便只有有着王家血脉的极少数人知道墙内的真相。
随心所欲修改子民记忆的王政,对于无法被奴役的阿克曼族深深忌惮,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在自私的王政看来,要把所有革命的火种消灭在摇篮里。
所以王政对于那些墙内群众的叛乱不甚在意,因为随时可以给他们洗脑成顺民。
但对于什么过错都没有的阿克曼族,却展开了残杀。
而东洋一族的族人在地下黑市惨遭拍卖,沦为奴隶,其实也是王政默许之下的结果。
同时身居东洋族和阿克曼族的三笠,之所以现在还活着,是因为艾伦的帮助,以及凯尼的顺服。
真是让人想起来就心惊。
看来,调查阿克曼现存族人的事情,要尽快办。要知道现存的人数越少,三笠的安全越是岌岌可危。
一个族群越是发展壮大,对个体成员的保护也就越多。
而如果这个族群被迫害到濒危,那么其个体成员就被迫各自为战。
更会因为自身的珍稀性,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盯上。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不是批量生产的工业品,而是所谓孤品。
在现代的某些拍卖会上,甚至会为了提高某一幅画的价值,而把该画家名下的其他画作毁掉。
那正是为了保护画作的稀缺性和独一无二性。
而他并不想要三笠沦为某些变态收藏家的藏品。
三笠就应该自由地生活,像是这世上平凡生活的任何人一样。
虽然眼下风平浪静,可并不等于永远会风平浪静下去。
平静生活中,总隐藏着危机。
三笠忍住自己的情绪,发现廖沙半天没说话,便抬头,
“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都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现在那些人似乎莫名其妙消失了,想必廖沙你也很清楚吧?”
廖沙隐隐记得,是因为凯尼依附了宪兵团后,墙内之王才停止了对阿克曼族的迫害。
“三笠,你不想知道,阿克曼族真正被迫害的原因么?”
三笠拢了拢围巾,看了一眼艾伦训练的方向,
“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满足了。”
父母死而不能复生,而她现在有了新的家人。
艾伦需要她,没有她的话,艾伦那么冲动的性格,一定很容易死在墙外的。
她无法拯救死去的家人,至少要守护这唯一一个活着的家人。
而她明白,平静甜蜜的日常随时都会被打破,就像是那天,强盗闯进他们家,把她的父母都杀死那样。
也许艾伦也会突然死去,所以,自己要寸步不离地守护着他。
即使艾伦感到厌烦,可是她总觉得,若不紧紧跟上那人的脚步,艾伦就会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如果我说,敌人并没有消失呢?”
三笠隐隐底气不足,却还是说道,
“比起被墙内人迫害,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我更该担心的是,艾伦会不会被巨人吃掉。”
廖沙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下,
“所以就要对潜在的威胁视若无睹么?三笠,你真的这么想么?”
三笠抿了抿嘴,
“我,我不想离开艾伦。”
“而且我很强,跟以前一样不一样了。”
“他们要是来,我就杀了他们。”
廖沙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失望,
“这样啊。”
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却带着些许嘲讽,
“可是,三笠你连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杀你都不知道。”
“真正的敌人隐藏在幕后,他们知道你的一切,你却不知道他们。”
“也许你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运气好。但是,人不可能永远运气好的。”
“对不起,三笠,在我看来,把命寄托在别人的好心上,是最愚蠢的行为。”
“因为你不知道那些人在哪一天,就提着刀来杀你。”
三笠紧攥着围巾,眼睛里已经流露出怒气。
她觉得,廖沙说得这么危言耸听,只是为了把她和艾伦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