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头村,算是狼山最贫苦的村子之一,这边山多耕地少,村里大多数的收入来源是养鸭子,卖鸭蛋,这里产出的麻花鸭、咸鸭蛋,全县都有不小的名气。
只不过,这些鸭子都是散养,咸鸭蛋也多是各家各户自行腌制的,品质也参差不齐,没有形成产业化。
那时,彭铭川跑鸭头村是跑得最多的,但直到后来,他回了县里好些年后,上任了农业局,才算是帮着鸭头村将鸭子形成产业化,将麻花鸭和鸭头牌咸鸭蛋销入全省,彻底完成了鸭头村的脱贫。
再后来,他当县长之时,又帮着狼山修路开发旅游,把鸭头村作为了重要开发地,整整历时五年,才在县委书记的任上将狼山的旅游项目真正完成,帮助整个狼山彻底脱贫致富。
现如今,重回旧地,彭铭川相当的感叹,重回鸭头村,顿感任重而道远。
他也知道钱大奎这次下乡的目的,想要在他在任之时,将这狼山各村各地走一遍,想借着大开发的战略,鼓励各村将发展规划搞出来,也算是他为了狼山做的最后一件事。当年这份调查规划,确实是在彭铭川后来启动的狼山脱贫计划项目中,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破桑塔纳在山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翻过了一座有些险峻的山头后,才看到了一个有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子。
村里遍布水田,碧绿的禾苗在山风中轻轻舞蹈,一些白墙瓦屋散落在绿树丛林之中,在周围有一条宽阔的河流绕村而过,在险峻的山间逐渐远去。
而村后的高山上,两条瀑布如同银链一般从半空中落下,宛如仙境。
车子缓缓驶下山坡,跨过一座老石桥,便算是真正进入了鸭头村。
彭铭川摇下车窗,看着窗外的桥下的鸭头河,看着那远远漂浮在水面的鸭群,还有那顺风而来的“嘎嘎嘎”叫声,彭铭川深吸了口气,鸭头村,我又来了。
车子慢慢开过老石桥,彭铭川也正要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但突然目光微微一凝,没多想,便叫道:“鲁师傅,停一下。”
司机一愣,踩下了刹车,钱大奎也慢慢转过头来,看向彭铭川。
“呃...书记,我下去一下。”彭铭川干笑着道。
“嗯!”钱大奎点了点头。
司机鲁虎也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彭铭川打开车门下了车,以为他要到河边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
却见得彭铭川直接走回了石桥上。
钱大奎微微皱了皱眉,这站在桥上撒尿,太不文明了。
但只见得彭铭川却没碰裤子的动作,而是双手凑到嘴前,朝着远处的河岸大声吼叫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干什么,回去,别在河边耍水。”
“对,就你们几个,看什么看,快回去,再不回去等下我告诉你们爹娘,打烂你们屁股。”
“快点,听见没有,不准在水边玩。”
随着彭铭川大吼了几声,似乎看着那边的小孩们从河边走了,这才又走回车上来。
“刚看到几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河边耍水,怕出事。”彭铭川上车来,解释道。
钱大奎赞许道:“小彭不错,不但有观察力,还有乡干部的责任心和做人的慈悲心。难得!”
“钱书记过奖了,只不过以前...小时候听说过这样的事,怕万一。”
“嗯!”
彭铭川找着理由说了两句,脑海中却是记起了那起鸭头村的惨剧,当时他还刚来了狼山没多久的时候,对这各村还不熟悉,但却是听说了,鸭头村一下淹死了四个小孩子,还都是独生子女,满村皆悲。
当时书记乡长都下去了鸭头村,费了好大的劲才安抚处理好。
本来,彭铭川是不记得这事的,刚刚看到这河,还有河边玩水的小孩,才骤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心头记挂着,等下到了村里,还是要交代村干部注意这个问题,尽量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