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外公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晚上八点,待护士过来测完最后一次血压,安置好老人躺下,叮嘱完护工一些注意事项,母女俩才放心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予笙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去了周边几个邻县考察,归期未定。
她眸子微转,随口问:“爸爸公务缠身,能赶得上两周后的订婚宴吗?”
“应该可以,按照惯例你爸出差最多不会超过十天。”
母亲宽慰的语气落入顾予笙耳里,实则却让她隐隐有些失望。
瞧着孩子神色惆怅,谢茵拉过她的手温和道:“怎么,出国一趟回来,现在有心事宁愿自己憋着,也不肯告诉妈妈了?”
“没有。”顾予笙小声嘀咕:“只是纳闷,为什么这节骨眼上,好像大家都很忙。”
“除了你爸,还有谁?”
“周宗砚。”
无意识说出口,抬眸对上母亲探究的眼神,她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既然当事人没空,要不咱们就省去订婚环节,只是形式而已,我不介意。”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谢茵语重心长道:“周家高门大户,你爸也极为注重风俗礼仪,订婚,登记领证,完成婚礼仪式,程序虽然繁杂,但缺一不可。”
听完母亲的话,顾予笙长长呼出口气,轻叹:“结婚好累。”
“终身大事,只累这一次。”
“谁的终身大事,和对方没见着面就定下的?”
母亲哑住。
沉默两秒,谢茵问:“真的不想嫁给宗砚?”
顾予笙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无所谓,反正就算不是周宗砚,也会是别人,总之没得选。”
抗婚需要勇气,更需要精力和时间。
她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至少在这之前,如果周宗砚真能帮她争取半年缓冲的时间,那么事情并非毫无转机。
而她当下最关心的是,周先生贵人事忙,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主动履行承诺,向两家长辈提出婚期推迟的事。
所以,要不要发短信再问问?
手指滑过屏幕间,听母亲缓缓说:“和周家这门亲事,你爸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面是感念周老爷子早些年的知遇之恩,再则,如今身份使然,京城Z界无数双眼睛盯着,所谓树大招风,万一将来出什么事,你背后有周家庇护,我们也才安心。”
前半段她懂。
但最后那句,顾予笙蹙了蹙眉,不明白母亲为何有此担忧。
谢茵继续道:“宗砚一表人才,品行端正,又深得周老爷子器重,你既没遇到喜欢的人,何不尝试着跟他处处,距离婚期还有两个月,届时你若对人家实在无感,我再帮你想办法,说服你爸,看能不能退掉这门婚事。”
“严重怀疑这是您的缓兵之计。”她幽怨的眼神投过去。
谢茵拍拍她脑袋笑骂:“小没良心的,从小到大,哪次不是我唱红脸你爸唱白脸,自己捧在手心的闺女,哪能真忍心强迫你嫁给不喜欢的人,自个好好琢磨,对付你爸,只能智取不能硬来。”
顾予笙被逗笑,抱住母亲手臂晃了晃,“妈妈真好,爱你喔。”
“别打岔,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
“知道啦,试试就试试。”
反正嘴上应承就对了。
扮乖嘛,她最擅长的。
松弛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下午。
顾予笙原本打算去闻今的拍摄地探班,刚走到楼梯转角处,客厅里母亲与人打电话的声音便传上来。
是周夫人,约母女俩去吃下午茶。
她呼吸屏住,下意识将那只迈出的腿不着痕迹收了回去。
谢茵似有所感地侧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