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我与你们一同下山罢。”
“你刚好些,有甚么事我替你办不行?”道平专心地梳着毛问。
“道平,”何忧道,“我得走了。”
飒飒微风中,一片在枝头摇曳的竹叶猝不及防地落入溪涧,卷入激流。
道平的手立时顿住了,她抬起头,盯着何忧问道:“去哪里?”
“启程去河南。”看到道平脸上越来越多的慌张,何忧的目光明显波动了一下。
湍流中的竹叶在断崖处飞速地坠入深谷。
“干嘛这么突然?!”道平语气变得急躁。
“其实几日前就决定了,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
道平使劲摇头:“你用不着道歉!可这是为甚么呀?”他真的是忘记说了么?她在心里想。
四耳发觉背上那只温软的手停下了抚摸,不满地起身抖了抖毛,一蹬腿蹿上了桌子。“啪”的一声,药碗被它碰落在地,残留的一点药汁溅上了何忧的外衣。
“哎呦!”道平低呼着站起来,在四耳头上轻轻一拍,“你怎么总惹事呀。”四耳却浑不在意,踹爪卧在了桌上,只用屁股对着她。
这时她听到一声闷闷的轻响,侧过头去,就见何忧正弯着腰去捡那药碗。他枯柴一样的手抖得厉害,那碗刚被拾起几寸,便从他指间滑了出去,重又翻倒到了地上。
道平急忙蹲下替他将碗捡起,眉头拧了起来:“你看你都没好全呢,干嘛急着走?”
“我这个病,没有好全的日子,也不能一直留在这。”
“那也可以,可以
再等等嘛。”道平别过了脸,极不情愿地承认了他的病短时难以痊愈。
“我在这太久了,会耽误重要的事。”
“可是……”道平猝然语塞,就像竹叶被急流中的溪石挡住了去路,进退不得。
人和人交往,大凡彼此之间总有个边界,何忧要去办甚么事,她试着问过几次,他始终不曾说过,她便隐约明白了那属于边界的另一侧。如今他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若自己继续挽留,未免显得交浅言深。她不想让他为难,也怕自己难堪。
她斟酌再三,好不容易又找到了能说的话:“你赶路时能好好服药罢?”作为一个帮他煎了两个月药之人,她想关心一下应不过分。
“嗯,放心。”
她放了下心,又暗自埋怨自己多此一问。世上又非只自己一人会煎药,沿途那么多客店、药铺都可代劳的嘛。
“还要按时吃饭,别再闹得胃疼。”她低着头,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