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平也替她开心:“那太好啦!”又道:“乔姐姐,方才这故事,你觉得几分真几分假?”
“小师父怎么想?”
“我么?我倒宁愿那全是假的……”
“小师父是近道之人,须知凡事必有因果。”乔羽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心思, “山路难行,小师父今日若还要赶回栖真观,时候可不早了。”
道平向门外一望,立马惊呼道:“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回去,师父要责罚了。乔姐姐,你多保重,我告辞了!”说完一溜烟跑出门外拾起扁担,回头挥了挥手,向西去了。
当道平赶到穹窿山麓时,藏书镇已笼上一层淡金的霞光,天色逐渐过渡成苍灰色,一线淡白月痕依稀印于其上。她快步如飞,翻过前面的二茅峰,便离栖真观不远了。
转过山角,山路延伸至一片茂密的竹林之中。那竹子生得极密,枝叶层层交叠,道平走入林中,头顶两侧的竹子相接成弧顶,将残阳仅有的一点光亮屏蔽,仅容一人通过竹林小径骤然暗到几乎不可视物。
这片竹林虽是回观的近路,道平平日里走得却不多,只因竹林中道路狭窄,挑着扁担十分不便。今日恰巧担中无物,她本想赶在日落前穿过去,却不料竟是这般情形。换走别路又已不及,她只好立起扁担做个拐杖,摸索着向深处走去。
摸黑走了大约二三十步,她忽感鼻尖一凉,拿手向前一探,手掌竟顶上了竹竿,才知是小路折了个急弯,自己竟全没看到。心里不住发愁:“再拐几个弯,连方向也辨不清了,可不是没眼先生上钟楼,瞎撞?若再不小心走上岔路,直绕到天亮也出不去了。”她感到进退两难,干脆止了脚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连连叹气。
微风送来了山中寺院的钟声,预示着竹林外的天即将黑透。片刻后钟声消散,林中一片死寂。道平心中一阵发慌,当下拢了拢膝盖,开口轻轻唱起:
“月光皎皎,人世沧桑,无底之海,佑我还乡。无论此后,身在何方,此身常寄,珍重无忘……”
那是外婆还在世时教她的歌,每每感到不安或孤独,她便唱来安慰自己。
山风吹入竹林,无穷无尽的竹叶发出如太湖波涛一样的响声。反复将曲子唱了不知几遍后,道平的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夹在深暗黑影中的小路已隐约可辨。她起身准备继续赶路,不经意瞥见身后的一刹,呼吸为之一窒:就在离她不远处,一个黑影快速闪了过去!
她登时从地上弹起,抄起扁担就向前疾走,同时心念电转:“有人!是碰巧经过的路人?不像,路人何必被我望见便躲起来?”想到在自己眼睛看不见的时候,那人竟一直在暗处窥看,她不禁
毛骨悚然。“他有何企图?若是存着歹心,为何不直接过来?”这样想着,她又心下稍宽,“阿是了,进到这鬼地方来,忽见个生人坐地唱歌,谁能没个提防?多半也是赶路人,我走快些,甩掉他就是了。”
她这样打算着,脚下加快了速度。可才走了几步,就听到极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哒,哒,哒”,像是人的脚步。她怀疑是自己听错,可刚一停下站定,那脚步声便消失了。她紧走两步,那脚步声复又响起。
她怕极了,却不敢向身后看,生怕一回头便会对上副可怕的脸。她将身体贴紧一侧的竹壁,提了口气,当即奔跑起来。
她有那北斗罡步的底子,速度远远快过常人,然而那脚步声始终不近也不远地尾随在后。“这人会功夫,且是冲着我来的!”她越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