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学习资料里,什么条件都是次要的,只要D大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像现实的世界,好看的脸和健康的肉体,才是通往富婆身心的大杀器……这么一想,那胖子一脸嫉妒地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看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饭沼勋嘴角微微翘起。
虽然很俗套……
但有一说一,欺负油腻的中年胖子,真的比在北海道大山里打野猪和黑熊要爽!
也不知道这位刚刚认下的义子脑子里正在想着什么糟粕,花城杏子躲在他的庇护下,轻声和他介绍周围的人:
“那个胖子,叫田中三郎,是这次供应商逼供的牵头人;那边那个脖颈上有纹身的,是红鲷组的人,是背后推波助澜的黑手;特别要注意那个带着墨镜的,是涩谷青山町的町长……”
她逐一介绍这些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给饭沼勋听,似乎真把他当成义子来对待。
周围的人也在窃窃私语,不时朝这边看一眼。
“把他们全杀了如何?”少年忽然笑着问。
“你……”
花城杏子猛地睁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
“开玩笑的啦。”
饭沼勋垂下头,对着她笑:“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您别担心。”
可是花城杏子却丝毫不信。
毕竟他那位母亲大人,可从不是什么有分寸的人。
说不定有怎样的妈就有怎样的儿。
“阿勋,你老实和杏子阿姨交代……”
花城杏子脸色严肃下来,尖俏雪白的下颌微抬,和他低垂的视线对上后,红润的小嘴动了动:“是不是你母亲让你出面帮我的?”
她的眼睛很好看。
弯弯的月牙眉下面,纤长睫毛盖着双美丽的凤眼。
眼瞳就像两颗水晶球,瞳色比较独特。
——猫儿般的琥珀色。
“怎么说呢,就算没有母亲,我也会帮义母的。您不用问为什么,我自我剖析一下我的性格您便可知道,就如同巴尔扎克在《幽谷百合》里的自我描述的那般——我人在妙龄时,嘴巴还没被谎言所玷污,尽管因为羞怯同欲望相矛盾而眼帘低垂,目光却是无邪的,思想绝不肯屈服于世俗的诡橘,内心胆怯,又能见义勇为。”
话音落下,视线和杏子阿姨目光交融,饭沼勋柔和地对她微笑。
这笑容犹如洒满阳光的叶丛那样璀璨夺目,隔得稍远的花城栗子,一下子就想到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用来形容盖茨比的句子。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笑容,一瞬间,这笑容凝聚到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
妹妹是闷骚的文学少妇,姐姐已经多年没有看书的闲情雅致了。
“我可没见你有羞怯或者胆怯的表现。”花城杏子冷淡地白了他一眼。
她有着一张艳压众生的美丽脸蛋,那狭长美妙的凤眸做出白眼的姿态时,真可谓风情万种。
也不知道是不是靠太近的缘故,饭沼勋有点为她的美貌吃惊。
“在母亲大人面前我当然不能露怯!”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知为何,听着少年“母亲大人”这种奇怪的称呼,花城杏子那张的高贵威严的瓜子脸,又忍不住微微变烫。
大风大雨还在继续。
湿润的水汽,从两人脸颊间穿过。
花城杏子绑起来的发髻,被吹下了一缕,带着一股好闻的幽香随风黏到饭沼勋的脸上。
“你喜欢巴尔扎克?”
她没话找话的同时,缓缓伸出白白嫩嫩的两根指头,拨开沾到少年脸上的发丝。
“喜欢啊。”饭沼勋点头时,闻到她指尖的清香了。
“品味很不错。”
“那是,巴尔扎克的书,十本有九本里头会出现美丽有钱的寡妇。”
“……”
“我最喜欢那些寡妇属性的女……”
“好了,闭嘴!”
花城杏子严厉地呵斥他。
饭沼勋乖乖把嘴闭上。
他真的是在讨论巴尔扎克,但瞧阿姨那脸蛋微红的愠怒神态,似乎是被误会成登徒子了。
侧后方,鬼鬼祟祟偷看姐姐的花城栗子,不悦地撇撇嘴。
“啧!”
居然在老公的丧礼上和小男生调情,瞧那脸红心跳的骚模样,不要脸!
“阿嚏~”
花城杏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像有心灵感应那般,她转头朝侧边的妹妹看了眼,内心马上涌起了危机感。
凑不要脸小婊砸又要来抢姐姐的东西啦!
于是乎,花城杏子的身体,下意识稍稍贴近了饭沼勋,像是要抓住他那样。
由于少年身材更为高大,从侧边看过去,未亡人整个人好像依偎进了他的怀里那样,显得亲密无间,且不惧世俗的眼光——毕竟丈夫的骨灰就在跟前。
这种坟头NTR的好事,应该我来演的啊……田中三郎妒火中烧,龇着牙吼道:“夫人,要开始祭拜仪式了,请您快点吧,我们还要商量合约的事!”
“我们过去吧。”
饭沼勋强势地拉住夫人柔软的小手,撑伞迎着暴雨,走向这出戏的终幕。
整个身体蜷缩着躲在伞内,花城杏子紧绷着的精神愈发觉得放松,渐渐地开始感到困了。
满天大雨里,无数个墓碑兀立于草地上,宛如雨天的监狱窗口。
死者下葬的祭拜仪式,非常讲究身份高低。
以田中三郎为首的几个大供应商集体上前为死者鞠躬,有些跟花城家合作比较久的人,脸上还摆出了好像自己亲爹死了一样的悲痛表情。
两码事,两码事。
想肢解蚕食花城家,想欺负花城家的孤儿寡母,但此刻还是要对死者抱有悲痛之心才行的,这叫上流社会的体面!
“哈~”
花城杏子又打了个哈欠。
困倦的眼睛,半眯了起来,反而现出一股迷朦的媚态。
要不是饭沼勋出现,身心疲惫的她,或许就要形似笨拙的狗獾般,这墓园里任人欺辱了……
整个祭拜的过程,花城杏子昏昏欲睡,拜也拜得很不诚心。
墓碑周围散发出潮湿的泥土气味,与春天的草木香味糅合在一起,成为代表新生的符号。
这气味仿佛小声地在她耳边呢喃:春天来了,不用再害怕了……
※
祭拜仪式很快结束。
黑白幕布撤得一干二净。
花圈也不见了,穿丧服的如蚂蚁般的送葬队伍,全部来到了走廊上。
“夫人,该来商量合约的事了……”
供应商们又要开始逼宫了。
死人下葬后,连最后一点的体面也不用维持了,从现在开始,他们要露出最丑陋的那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