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怀仁点点头,果然是最坏的结果,蓄意的“他们都是读书读傻的,能得罪什么人呢?”直到现在,甄怀仁都坚信,这和海军部没有关系。他想孤立的看待这件事,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他,这个案子他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揪出幕后黑手。可现在他必须如此,才能够保住自己女人的安全。到目前为止,他做的虽然不合规矩,却终究没有掀桌子。而这次事故,同样没有直接伤害到甄怀仁的身边人。可以说双方是斗而未破,该如何收场,就需要等天亮以后他和海军部来勾兑了。
齐焌沉默不语,听话听音,他听出了甄怀仁不予深究的意思。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太凑巧了,完全打乱了甄怀仁定下的节奏,就好像要推着甄怀仁向海军部猛砍。如果和海军部死磕,能够获得最大利益,齐焌自然不反对。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堆人等在旁边准备等着摘桃子,这买卖根本就是亏本,做不得。
正说着远处传来皮鞋声,孙礼小跑着出现在了走廊尽头。很快来到甄怀仁面前立正,就要敬礼“处长……”
“都是兄弟,有什么发现。”甄怀仁一把按下了孙礼的手,赶忙问。
“车子已经找到了,是偷的。上星期四送到中山东路的一家修车公司维修,修好之后就停到了公司内部的停车场等待提取。可以确定傍晚六点的时候车子还在。因为这几天修车的比较多,维修工吃完饭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看门人是个酒鬼却没有酒量,据他交待,晚饭的时候馋酒,喝了一些,锁好门就睡了。”孙礼也不矫情,立刻向甄怀仁说出对方最关心的情况“我们正在寻找沿途目击者。”
“凶手怎么知道那个点可以弄出来车?看门人酗酒,是一个人喝的还是和谁一起喝的?”甄怀仁到底出身警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我立刻去查,天亮前一定搞清楚。”孙礼立刻明白,敬礼之后转身就走。
“这个老孙。”甄怀仁忍不住想要抽烟了。他这个生瓜蛋子都明白的道理,对方能不知道?甄怀仁不是不愿意装傻,关键现在什么时候了。
“孙课长的底子还是很扎实的。”齐焌同样明白甄怀仁的意思。
“你们就哄我玩吧。”甄怀仁无奈向外走去“我去抽根烟。”
“让……”齐焌虽然也不大相信海军部会做的出格,奈何不得不防。
“没事。”甄怀仁摆摆手“这里是医院,他们还能拿着枪来杀我?”不是他狂妄,而是留下来保护郑若兰等人的任雄调了一个警卫班穿着便衣在医院外护卫。他也不敢去太远的地方,真的只是想抽口烟。
很快一根烟就被掐灭,似乎并不解气,甄怀仁又拿出一根点着。揣着手,跺跺脚,享受这短暂的宁静。这时医院正门开进来一辆轿车,因为甄怀仁躲在死角,再加上天黑,对方并没有看见他,车子停到了距离甄怀仁不远的地方。很快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关上门摇摇晃晃的走向门诊楼。待对方走进大楼的灯光之下,甄怀仁才看清是郑英晨。连忙熄灭烟,准备跟过去,不想却意外发现车里还有人。当然,他也没有探寻的意思,毕竟郑英晨喊一个人开车送他来,也说得过去。
只是经过那辆车子的时候,甄怀仁借着微弱的月光,才发现,车子里似乎是个看不清样貌的女人。很正常。
返回手术室外,冯桂芝靠在郑英晨怀里,正和齐焌,安占江一起听一个满身血污的白大褂说着什么“……我说的只是最坏的结果,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甄怀仁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向面无表情的郑英晨微微躬身,待医生再次返回手术室后,才说“伯父,您带着伯母进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
郑英晨点点头,轻轻拍拍怀里的冯桂芝,一边安抚对方,一边在齐焌陪同下返回了休息室。
“郑伯鸣可能半身瘫痪,郑仲鸣还在抢救。”安占江低声解释“你冷吗?”说着搂住甄怀仁的腰“抱紧我。”
甄怀仁抱住安占江,轻声安抚“好了,别怕,我会小心的。”
安占江却抱的更紧了“人命,太脆弱了。”显然郑家兄弟的遭遇让安占江的心情也受到了影响。
“那就多陪陪家人。”甄怀仁宽慰道“我把老两口接过来就是让你开心的,怎么反而变成小媳妇了?”
所谓的老两口自然不是说甄北伐夫妻,而是安占江在黑龙江的父母还有一个叔叔。至于安占江的兄弟姐妹,要么九一八之后和日本人拼命死了;要么跑进关失去联系了;要么当了顺民。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甄怀仁为的是让安占江高兴,不是为了别的。
“算了,过一阵吧。”安占江平静的说。
“那就过一阵吧。”甄怀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他明白安占江的意思,现在局势尚未见分晓,作为甄怀仁最亲近的女人,安占江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可是她在乎她的父母,亲人。很显然,这件事不管策划人究竟图的什么,他已经戳破了甄怀仁引以为傲的一切。最在乎的女人郑若兰;最信任的女人安占江,甄怀仁都没有保护好。
亏得甄怀仁还自诩为戳破海军部皇帝新衣的小男孩,原来他自己也是一丝不挂的站在海军部旁边指手画脚“进去休息一会,我守着。”安占江睁开眼,看了看休息室门口尴尬的齐焌,站直身子,走了过去。
“安排我和高英培一会……”甄怀仁看看时间“十二点在第一区的法国餐厅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