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户暴跳如雷,翠兰择路而逃。
“儿子儿子不省心,还被个蠢妇人坑骗,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王屠户越发的懊恼,看了看四周的雾气,又想到李长青的模样,不由得一个激灵。
“明儿去西山的武侯庙拜一拜吧,希望武侯他老人家能驱驱邪气。”
……
汪府。
宅院内外张灯结彩,全家人都喜气洋洋。
老太爷大寿,已筹备多日。不过今日的喜事,却不在于此。
“人呢?来了吗?来了吗?”洪典吏快步跑进家门,一个踉跄摔了个跟头。
“哎呦喂,老爷您慢点,已经迎进去了。”洪夫人连忙扶起。
“咳。”洪典吏懊恼无比,“州府连发行文,衙门忙成一锅粥,连我都被抽去值守,竟然耽误了迎接贵客。”
“老爷放心,已经安顿下来了。父亲正在与其说话,只等厨房备好了菜,就可以入席……”洪夫人拦住急着去见客的汪典吏。
“不过老爷还是等等吧,至少换身衣服,洗一把脸。摔这一身的土,恐怠慢了客人。”
“夫人提醒的甚是。”洪典吏又匆匆进屋更衣,不过还是事事叮嘱。
“此番马老将军回乡,中途在威县落脚。能在咱们家小住,这可是莫大的福分。衣食用度你都要亲自操持,万不可有半点怠慢……”
“老爷,为何您唤他将军?”汪夫人服侍丈夫更衣,颇有些不解,“之前您不是说,是文绣院的掌院吗?”
“哎,前尘往事啊。”汪典吏叹道,“当年马老将军不是掌院,而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若不是后来被贬,返乡也不会住到咱家。”
“既然是大将军,因何去了文绣院?”汪夫人很是好奇。
“具体详情不知道,只知和奇雾有关。”汪典吏道,“三十三前郑地雾起,马老将军带兵入郑。回来后就免了军职,被贬去文绣院。唤做刺绣将军,着实让人感慨啊。”
“不懂这雾有何稀奇,不就是怪一点么。”汪夫人不以为然,“起个雾而已,便要封锁城门不让进出,好多宾客都不能来了。”
“妇人之见,你懂个甚。”汪典吏训斥,“你可知道一百六十多年前的武侯?你可知道因何改了神初年号?实话告诉你,都和奇雾有干系。若出了事端,全家掉脑袋。”
“好好,知道了。”汪夫人不关心武侯和年号,只在意眼前的事,“对了,给父亲裁剪衣服的女娘,叫翠兰的那个,老爷还有印象吗?”
“总去后宅与你说话的那个?”汪典吏一脸嫌弃,“一个无知村妇,整日里叽叽喳喳,说不得就惹出麻烦。”
“妾只是图个消遣,哪有什么麻烦。”汪夫人帮汪典吏整理腰带。“不过她也算大方,给父亲请了尊玉佛。只是想让老爷通融,关照一个犯事的后生……”
“胡闹。”汪典吏皱眉,打开老婆的手,“刚说惹出麻烦,就被我说中。太守正要整顿吏治,你这不是害我么?”
“不是还没应么。”汪夫人有些委屈,“那后生已经挨了板子,就是前天的事儿……我只是想和老爷商量,要不要把玉佛退回去。”
“送就送了,退个什么。”汪典吏换好了衣服,“打起精神来,一会儿还要见贵客的。”
汪夫人嗯了声。
“收了礼不办事,终归也是不好。明个我到衙门,问下是个什么罪责。然后想些托词,免得事主纠缠。”汪典吏见夫人情绪不高,安抚了下,又再次提醒。
“这些日子实在脱不开身,太守大人几乎是一日三令。你不要再被没用的事情牵扯精力,一定要照顾好家里的贵客。”
“知道啦知道啦。妾虽女流,但知晓轻重。”
汪夫人受不了丈夫的唠叨。“即便是受过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威县这一亩三分地,还是大人物。”
“嗯,你知道就好。对了,还有件事。”汪典吏突然想到一件事。
“老将军对武侯极为仰慕,基本是逢庙必拜。虽然因雾封城不能随意进出,但武侯庙在西山,紧挨县城,倒是个例外。明日……”
“明日带马老将军去西山武侯庙上香。”汪夫人气恼,“顺便求武侯显灵,治治你这个唠叨病。烦死了。”
……
屠夜行,遇一村妇,未与言。妇不悦,曰:见显贵,焉不问安呼?屠曰:遭瘟,不医难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