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仍然是笑吟吟的,摇了摇头,不疾不徐道:“没有,但我知道袁公小儿病重,袁公甚是挂心,为此茶饭不思,袁公乃好父,此时去劝,恐怕无用。”
都把四个州分给四个儿子了,当然是好父。
沮授停顿了一下又说:“况且,即使袁公此时出兵,只怕也难夺奇功。”
“这有何难?曹操率兵东往徐州,许都空虚,若不趁此机会举兵突袭,难道还要等曹操回来不成?”田丰对沮授的话不敢苟同。
“元皓,先坐。”沮授等田丰在自己对面坐下,接着说,“曹操引兵向东许都空虚是不错,可是,你以为刘玄德能拖住曹操吗?”
这個问题田丰倒是没有细想过。
他只看到曹操率兵东往,后方空虚,觉得这是一个袭攻许都的最好机会。
至于曹操会用多久时间才能攻败刘备,他倒没有想过。
“刘豫州有关羽张飞之勇,听说他到徐州后,加紧召募兵马,训兵练卒,要拖住曹操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田丰说道。
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刘备已经弃城离开。
“我看未必,元皓,你对刘玄德了解不多啊!”沮授笑了笑,继续说道,“刘玄德此人,心怀壮志,不贪一时之利,不争一时之功,乃是能忍之人!曹操自率精兵而往,势在必胜,刘玄德自知难敌,我料他应该不会与曹操硬战。”
田丰紧接道:“你是说刘玄德会弃城而走?”
沮授点了点头:“有可能,保城不如保士,徐州那个地方,易攻难守,他守得了此时,未必守得了将来。刘玄德与董将军谋诛曹操,如今事泄,曹操已是对他恨之入骨。曹操甘冒许都被袭之险而亲自率兵去讨伐徐州,势必全力而攻,刘玄德当然能明白这一点,他又怎么会死守徐州呢!”
“刘玄德不愿死守,曹操必能速返,他又已布署兵马屯守延津与官渡,所以我说,纵使我们此时出兵,也难夺奇功。再说,袁公挂念幼儿之疾,无心理事,此时出兵并非合适之机啊!”
听了沮授的话,田丰仔细一想,确实正如对方所说,刘备有可能会弃城而走。
打不过就跑,反正这事刘备经常干。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趁着曹操不在,仍然是攻打许都的最好时机。
可惜就可惜在,袁绍为了幼儿患病而错失如此良机。
对比起来,曹操的长子曹昂死在张绣手里,而曹操竟能欣然接受张绣来降,还封为列侯。
即使是刘备,也是几次丢妻弃子,一切都只为了大业,绝不会儿女情长。
田丰还想到了刘邦,那个逃命的时候把儿子踢下车的沛公,看来不惜儿者,才能成就大业啊!
“元皓,”沮授见田丰沉思不语,又说,“你就是性子太急,过于刚硬,言语无忌,如此容易拂了袁公之意,惹他不喜,以后应当注意。”
田丰苦笑两声:“我向来如此,话虽逆耳,却是忠言!也罢,我不再劝了,回家读书去,告辞!”
他学不了沮授的圆滑,敢于直言,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的缺点。
沮授望着田丰离开的背影,隐隐为他担忧,这样下去,受到颖川诸人的排挤不说,恐怕也要不受袁绍待见了。
曹操率领兵马刚到小沛城外,还没有进城,就接到斥候快马回报:“禀将军,刘备带领兵马已经离开下邳,往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