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超人类的血花从锋利的剑刃下飞出。
很意外也不意外地。
这不是西吉斯蒙德的血。
福格瑞姆的鬓边像是叹息般被斩落下一缕银发,而堕落原体的嘴角上飞起一抹艳红。
凤凰花容失色,为此恼恨地尖叫起来,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捂着自己受伤的脸扭腰侧身躲开了接下来的连续七八记荡剑斩击。
“你竟敢!”
连战吼都没有发出的圣殿武士长眼中闪过一丝丝细微的失望,随后便立刻改变了自己下一步跳开和格挡的方向。
但在场的所有人中,除了紫凤之外可能只有玛格纳·多恩看清楚了西吉斯蒙德的攻击与福格瑞姆的躲闪。
无他,实在是,西吉斯蒙德的攻击动作实在是。
太快了。
圣殿骑士之首的双手动力大剑尖刃在对脖颈的一击未能得手后便立即坚定地斜斜划过福格瑞姆的大腿,那些华美精巧的甲片就如蛇的鳞片一般在力场下破碎纷飞,福格瑞姆嘶叫着愤怒地一脚踹向贴近他的西吉斯蒙德心窝。
而后者就地连续翻滚了三下,以巅毫之差惊险地躲开了福格瑞姆长腿的飞踢与接下来的践踏。
“铛!铛!铛!”
动力剑与单刃剑交击的声音就像是另一种刺耳的噪音,和谐的音乐中被引入了胡乱调音的音叉。
“铛!铛!铛!”
等到第六下双剑相交的击打结束时,西吉斯蒙德的大剑剑脊已经如柔软的蛛丝一般“粘”上了福格瑞姆的。
甚至他们如此巨大的体型差也没能阻止西吉斯蒙德凭着手腕的巧力将后者的单刃“绞”至几乎脱手——圣殿武士之主自己的剑柄则始终被铁链牢固地捆在他的手臂上,让他在这场不公平的角力中着实方便了许多。
这位身着黑底黄甲的帝国之拳的剑风、穿刺、斩击与劈砍是如此精准而沉稳有力,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赘力被用于攻击以外的用途,全力以赴将攻击就是防守做到了极致。
可他的步伐和身形又是如此不可思议——并不是如艾达灵族或帝皇之子们那样的灵巧轻盈,却极端地高效流畅,每一个跨步、每一次侧身的角度都刚刚好能错开那能将他立刻砍为两截或是从咽喉破到小腹的锋刃。
玛格纳·多恩用原体那超凡的动态视觉能力几乎是着迷地观看和捕捉西吉斯蒙德的每一次无视自己受伤的伤口而专注于关节肌肉的细微自持、每一个躯体扭转形成的扭矩发力出击角度,每一下借助惯性与协调达成的连续的斩击,太漂亮了,这……这是暴力与残酷、冷静与忍耐造就的优雅平衡、侵略性的艺术和反抗性的精神,与不能复现的永恒瞬间的完美结合。
虽然并没有福格瑞姆或是其他帝皇之子军官的剑术那般繁复殊丽又如酒神狂舞般的魅力,但西吉斯蒙德此刻展现出的那实用到了极致的招式中却凌厉地在空气中刻出了另一种简洁的至臻优美,这种与目前帝国和银河通用的审美迥然不同的美感却让玛格纳想起了拉弥赞恩与佩图拉博在铁血号上那间漂亮的新办公室。
就像是他随手挥动武器的时剑刃划出的圆弧或是挥动武器的角度都能够体现出这个宇宙的……
奥秘?
不,不是奥秘。
本质。
某种本质。
武器的本质。
挥舞武器的本质。
为何要挥动武器的本质。
玛格纳忽然意识到,西吉斯蒙德正在向他揭示他如今得以在一位受祝原体面前这般自在肆意地挥动手中武器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