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忽然的停止了。

绵绵情意的这个屋内，气氛顷刻间从天堂坠入了地狱，林远的眸光被一层寒冰悄悄笼罩、覆盖。

他的眼里露出一种惊恐。

即使没有发抖，没有颤抖，可是谁也看得出来，他的脊背发凉，就仿佛他被投入了十二月份的深海里。

哪怕是撞冰山的泰坦尼克号乘客，也绝对没有他此刻更加的浑身冰冷，感到窒息。

冯舒楠知道，自己要在这种时候离开的话，造成的影响绝对很大。

但她从来都想不到，一直以来都淡然且巍然的这个男人，竟然会因为这一句话，而露出那样的表情。

交往的三年里，冯舒楠从来都没看到过这个男人害怕的模样。

可是现在，林远头一次在她眼前如此的失态。

那既像无比的担忧着什么，又像是测定乾坤之后遇到不可掌控的变数的惊愕，以及对于人无法胜过命运的无助。

“……”

死一般的寂静。

林远的喉咙耸动了一下，他颤巍巍的，好似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反复试了好几次，才是能够成功开口，用那沙哑而颓然的嗓子说道：“我们不是约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盈，轻盈到比棉花还要没有重量。

冯舒楠的心感到一阵绞痛。

她的眼睛不自觉落下泪水：“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待在这里，她就无法确保林远的安全；如果不在这里，她就不能让林远露出笑容。

林远轻轻摇头，本该明亮的瞳孔黯淡而浑浊，犹如一个濒死的老人，想要抗拒死神的到来：“是有什么理由呢？”

少女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无法解释。

一旦把魔法少女和诡异、联邦调查局的这些真相说出来，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在害怕。

既是害怕自己把小远扯入世界的暗面后，会让他的生活过得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和开心。

也是在害怕，小远会因此而责怪她，恐惧随时有可能暴走的她，厌恶一直欺骗着男朋友的她。

她对小远的品德很有信心。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不会有要用信心去支撑自己的状况。

经得起考验是一回事，可是如果能不用面对考验，那才是最好的道路。

她不能说。

“我、我只是……”

每说出一个字，都好像有着百倍的重力在压着，逼迫她不能往下。

冯舒楠早已经撒过不止一次的谎言，有好几次突发事件，她都是找了借口离开。

可是这次不一样。

哪怕站在她的角度，她也很明白，在此刻抽身，究竟是对小远多么巨大的伤害，有多么伤害她跟小远之间的信任与爱情。

而且除了这些，似乎还有着什么，是她所没有察觉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撒这一个谎言，也许就将成为一根刺，永远横亘在小远心里，对她会一直遗留芥蒂。

可是，她不能不走。

这次的损失，就让她在今后的一辈子里赎罪吧，用一辈子的讨好去寻求小远的原谅！

“我想起来，今天爸爸妈妈有要求，要带我去做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