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走出院子,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叶飞家怎么走,刚想着找个村民问路,突然后肩被人轻轻一拍。
转身一看,正是叶飞,便问道:“你在外面等了好久了吧?”
“哪有,刚来没几分钟,这不巧了吗?”叶飞笑得一脸灿烂。
其实他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不远处的墙角下,躺着好几个刚丢的烟头。
祁同伟心知肚明,微微一笑道:“你家离这远不远?”
“祁专家,不算远,前面拐个弯,再走一百来米就到了。”
“我现在是下派的驻村干部,你以后不要再叫我专家。”
“为什么不能叫,你是搞法律的,来紫溪驻村,不就是为了查办林有田那个腐败分子吗?”叶飞有些不解。
“这你就搞错了,我可不是来查人的,而是来帮助发展经济的,带领紫溪村全体村民致富,才是我的任务。”
“是这样啊。”叶飞挠挠头,想了想又道:“其实这也不矛盾,紫溪村现在之所以这么穷,林有田的责任最大,不把他整下台,就别想发展经济。”
“是吗?”祁同伟回头看了看林有田家,“我们先走,具体情况到你家再聊。”
一踏进叶飞家大门,全家人都热情的围了上来。
叶土根激动的握住祁同伟的手,道:“祁专家,可算把您给等来了,上次要不是你您,我家叶飞和小娟就闯了大祸了。”
“小娟,你过来,给恩人磕个头。”
“呃……使不得使不得。”祁同伟吃了一惊,连忙伸手扶住正要下跪的叶娟。
“叶大叔,其实这事没那么夸张。”
“还不夸张?小娟可是拿了枪对着警察啊,叶飞说了,要不是你把事情摆平,她会被抓起来,送去当少年犯,一辈子都完了,以后连嫁人都嫁不出去”
祁同伟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向叶飞:“这话是你说的?”
“嘿嘿。”叶飞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我就是想吓唬一下小娟,让她以后不敢再碰我的猎枪,没想到我爸当真了。”
叶土根还要说感谢的话,却被祁同伟拦住了。
“叶大叔,这事已经翻篇了,以后不要再提,我今天过来,是想了解林有田的情况。”
“那个人坏的很,缺德带冒烟,而且还是个贪官。”
“暂时不谈贪官的事,你先说说,你家和林有田到底有什么过节,我上次没听明白,今天想彻底了解一下。”
“爸,这是我的事,还是让我来说吧。”叶飞接过了话茬。
“我刚满十八岁就去当兵了,在部队里表现还可以,不但入了党,还当了班长。到了第三年腊月里,也就是大前年,我回家探亲,在客车上遇到三个拦路打劫的匪徒。
我是人民子弟兵嘛,肯定要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于是我就上去和匪徒搏斗。最后,我把他们都打跑了,自己也被捅了两刀,好在当时是冬天,衣服穿的厚,没有伤到要害,抢救过来了。”
叶飞撩起上衣,给祁同伟看了看肚子上的伤疤,继续说道:
“出院之后,我回到部队,领导已经知道了这个事,于是给我记了个二等功,还要破格提拔我当排长,我当时很高兴,就写信告诉了我爸。
谁知道没过多久,团领导把我单独叫去,告诉我排长资格被取消了,而且必须立刻复员回家。
我反复哀求,领导才告诉我,是我们村里有人写了举报信,告了我一状,而且性质非常恶劣,至于具体内容是什么,就无可奉告了。”
“所以你认为,是林有田写的举报信?”祁同伟问道。
“我们营长私下对我说,举报信上有村委会的公章,部队领导还打电话到村支部求证过,我们村里就一台电话,摆在林有田家里,除了他还能是谁?”
“确实。”祁同伟点点头又问:“那他为什么要害你,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那还用说,肯定是为了他在村里的地位。”叶土根重温了一遍儿子的不幸遭遇,心中悲愤不已,忍不住插话进来。
“林有田在村里作威作福那么多年,告他的人不少,却一直没有倒台,不就是因为他有两个儿子在部队里当军官,可以给他撑腰嘛,如果我家叶飞也当上军官,说不定哪天能超过他儿子,到时候他可能就要失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