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张顺向盛明瀚如实禀报:“虽然在面儿上查无所获,但把那疯马的肚子剖开,果然还是有发现的。那养熟了的马无故发疯,原来是吃了马苦豆的缘故,这东西刚吃下去没什么异样,但不消一个时辰就会让牲口胃中绞痛,进而不受控制。”
盛明翰沉声:“可查清了?”
张顺忙答:“所有经手料草和碰过那马匹的人都抓起来盘问过了,都是寻常百姓,几鞭子下去就哭爹喊娘,诅咒发誓绝不敢做出有损相府的事情。负责管理马房的也是老伙计,他言说知道此趟差事要紧,故而时时留意,但确实未见到过可疑的外人。”
盛明翰冷脸:“成了无头案不成?”
张顺垂首,思量了一番才回话:“出发前萧夫人到了马房查看,还提醒底下人好生准备,刚巧黄姨娘路过,二人就拌了几句嘴。许是有人趁乱做了手脚,一时间没能发觉。”
盛明翰闻言皱眉,张顺的意思他明白,外头的嫌疑都排除过了,再追究就得从府里人查起了。
他沉思了好一阵儿,又揉了揉太阳穴:“萧思凌掌管后宅,多操心些算是本分,眼见别人的孩子回来了,黄昭若也难免伤心,她们俩人一贯如此,不吵不闹倒是奇了。”
盛明翰的决定不言而喻:黄姨娘的父亲是御前统领,萧姨娘的哥哥是一品将军,两位夫人颇有家世,还都是盛明翰的体己人,料想任凭哪一个,老爷都下不了治罪的狠心。何况大小姐并无损伤,终归是好好地回来了,以后还得在一个屋檐下度日,再深查下去就等于是自损。
于是张顺转了话锋:“说来马苦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田间地头时有几丛,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弄混,老奴定要挑些仔细的人去筛选草料,再不许马房出这种纰漏。”
盛明翰随即点头,正打算再跟张顺交待几句,忽听外头说老夫人有请。盛明翰只好先换了身常服,这才往后院去了。
听说是喂马的草料里不小心混入了马苦豆,盛母有些不满:“日日喂马也没出过事,偏巧这节骨眼上混了进去?”
盛明翰讨好似的给母亲敲背:“免不了会有个不小心,再说,流芳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盛母忍不住絮叨:“大房身子不好,二房掌家这事我就顺了你的意,我也知道三房心里苦,故而她平日的那些做派我也不苛责,四房我虽不喜欢,可看在锦程的份上,也只好一并认了。我这个老太太能得过且过,你这个做老爷的可不能糊涂,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任谁也不该算计到盛家的子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