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孟爷爷反应快,险些着了你的道。”
漫天的火焰又被祸斗重新吸回了腹中,一双狡黠的红色犬瞳,紧紧盯着那道从烟尘里走出的身影。
剧烈的爆炸震碎了孟尝身上的盔甲,左臂和胸前血肉模糊,沸腾的气血散发着高温滴落在大地上。
祸斗口中津液溢出,看着这些沸血,表露出贪婪的神色,但是谨慎的天性,让它一步一步默默的向后退去。
“呜!”祸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犬咆。
周围的环狗像是立刻得到了命令,疯狂的扑向了孟尝。
至于峡谷内的其他人?远不如眼前这个人类身上散发的血香迷人。
祸斗长长的舌头舔舐着犬鼻。
要有耐心,捕猎的事自然有其他低劣的环狗去做,自己只需要耗尽这个男人的体力,默默的等待最后用餐便是。
三头六臂开启,速度奔若雷霆,失去双戟的左首一拳打在扑咬的一只环狗下颚,然后抓起环狗便像是拧着一根软棍,横扫着环狗群。
本体则是拿着重型长柄战锤,像一辆重型坦克一样,向祸斗冲去。
去年此时,遭遇第一只环狗时,还会以伤换伤。
一年的成长与熟悉,这些对普通人来说如同猎豹、巨狼的猛兽对他而言已经不再具有威胁。
一锤一只犬,一扫一大片。
祸斗察觉到不妙,自己这群小弟貌似打不过这个人,整个犬身开始升温,汹涌的火焰从祸斗的四肢百骸涌出,被祸斗引导成一片火海,烧向孟尝。
他一点也不在乎火海里覆盖了一大片的环狗,只要能杀死那个男人,他就能品尝到炽热的美味,这种香气是再好的火焰也无法散发出的美食。
听着火海里此起彼伏的犬吠惨叫,孟尝也被高温炙烤得皮肉外卷,发出凄厉的怒吼。
祸斗贪婪的眼神里已经容不下一切,满心都是即将要品尝到的美味,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愤怒的邓婵玉一口心血喷出,奋力的掷出手中法宝,五色石闪烁着彩光狠狠的打在祸斗的侧脸,将他兴奋的犬脸打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晕晕乎乎,惊厥欲死。
火海失去控制向上散去。
一道漆黑的身影,高举着战锤,鼻孔里喷出两道悠长的热气。
“打!”
祸斗七窍流血,还没从五色石的余威里回过神来,一锤落下,直将他的脑袋锤进地面。
平坦的大地出现一个碎坑,阵阵冒着热气的鲜血自碎坑里流出,祸斗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四肢伸直不住的颤抖。
又是两锤砸下,碎坑不见犬首,只见黑的红的白的黄色混在一起,化成了肉泥。
祸斗已死,周围的环狗像是受到了刺激,愈发癫狂的对孟尝发起着攻击。
汇集在峡谷周边的残余环狗都昂起了犬首,像是感知到了祸斗的死去,愤怒的往峡谷涌动。
负责阻击的甲士们压力大增,他们不知环狗的变故,只是下意识的感知着峡谷方向的动静。
原本轰隆的战斗声已经安静下来,想来是将军们已经讨伐了夔龙,于是这群环狗才会如此疯狂。
士气大振之下,也激烈的阻击着环狗,防止他们给峡谷内奋战的各位将军多添一分麻烦。
但周围的环狗,还是越聚越多,杀之不尽。
肾上腺激素是个好东西,他不仅能维持血流和血糖的平衡,还控制着交感神经的兴奋。
在这种兴奋的状态下,身体的肌肉明明很痛苦,很疲惫,却依然能让肉体超负荷的运转起来。
孟尝此时就是这个状态,没有爆燃时那么浑浑噩噩,精神也能清晰感知到身体的亢奋,同样也能感受皮肤灼伤的部位如同蚁噬,触觉上精神感知到预警,痛觉上却没有反应。
周围的环狗太多了,开着血祭,孟尝居然开始感受到了疲惫,很难想象自己身体真实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担心归担心,手上的活儿可不能停,停了就要命。
天色渐晚,岱宗山脉太大,数万大军厮杀了整整一天也难以将这群大山背上的“虱子”清理干净。
所幸,邓禅玉等诸将也慢慢恢复了一些气力,也跟着一起清理起来,方才在环狗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大军收兵,夜晚是异兽的天堂,在缺乏营养调理的现在,微弱的月光下,士兵和瞎子无异。
“结…结束了吗?”
“结束了,后面交给我们,你……你若是累了,就先歇会儿吧。”
听到准确的回答,孟尝下意识的将血祭之力散去,无尽的疲倦袭来,竟直接向后倒去。
他真的好累,此时蝶舞的话语在耳边隐隐约约响起。
“若非生死紧要关头,请不要再使用那股沸腾气血的力量,切记,切记。”
原来如此。
那不知刚刚那一幕,算不算生死紧要关头?孟尝不知道,也没有心神去思考这些问题。
一双粗糙有力的双手将他抱起,依偎在温暖而柔软的港湾,他已沉重的睡去。
众人鸦雀无声,漆黑的夜幕下,岱宗山脉内,回荡的是先锋军疲惫的脚步声,也是异兽凄厉的兽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