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过后的顾芝容神清气爽,坐在葡萄架下看了一会医书之后,便掩了书卷,兴致勃勃地看起药园里忙碌采着花粉的蜜蜂,丝毫没有被圈禁的郁闷烦躁的心绪。
明月轻手轻脚走过来,给茶盏续了茶,正想退下,就听得顾芝容幽幽道:“明月,你倒是说说看,我们一直以来小心冀冀,素来不与人为敌,缘何无端端就惹上这种是非,无缘无故的就被禁了足呢?”
整个绯闻事件中,最无辜的人,只怕就是她了。
她只记得那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是个出门的好日子。驱车去了昭敏公主府,一切都很顺利,公主府里有很多奇珍异宝,也有很多美味佳肴,一桌子的人对自己都很好,席间其乐融融,连一向不正眼看自己的顾二小姐,也难得的对自己露出一丝笑容。
离席发生的十分突然,她记得自己被撞了一下,然后自己都很惊奇地看到,自己的身上竟然掉下一样东西出来。紧跟在自己后面的赵九小姐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竟想越过自己去捡那个东西,而在她身边站着的公主府的丫头反应更快,一下子就把东西捡起来,交到里面去了。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老太太铁青着脸自里面走出来,说府里出事了,招呼着大家回去。接下来,自己的自由便被剥夺了,院门外站满腰圆膀粗的仆妇,寸步不离地守着,宛若门神。
再傻的人,也知晓这绝对是个阴谋,她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套进去了呢?
明月看着自家小姐,愣了半晌,终于抚住胸口,大大地呼出一口气来:“小姐,你总算是想起这件头等大事来了。”
顾芝容失笑:“我又怎么会忘了这事?”
无端端的被人陷害,恐怕再有涵养的人也心意难平吧。
听到顾芝容这般说,明月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本来她就不相信自家小姐是这般懦弱性子,只是这几天顾芝容的行为太过反常,只字不提当天发生之事,一副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模样,倒让她摸不着头脑。如今一听这话,她便知道,自家小姐开始追查这个构陷事件了。
她仰起头来,看着顾芝容道:“小姐,这绝对是个阴谋。虽说小姐多年前曾与肃王有过一面之缘,但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个时候小姐还小。这些年来,小姐从未提及肃王,奴婢都差点以为小姐忘了那个人,怎会无端端的要送情信给肃王呢?肯定是府里平日里看小姐不顺眼的那些人,故意拿了那幅画栽赃陷害小姐来着。”
顾芝容眉头微蹙,秀丽的脸庞一片疑惑:“什么画?”
说出这话来时便有些后悔,毕竟对于原主的过往她一无所知,为避免明月看出端倪,她又马上解释道:“明月你说说吧,你知道的,自四年前发生那件事情,醒来之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明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在自家小姐心中占有那么重要地位的人,竟会被小姐遗忘了,转念想到四年前小姐落入池塘晕迷醒后失忆一事,不由深深叹息一声:“忘了的好,但是府里偏偏有人不肯让小姐把此事忘掉,非要弄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陷害小姐。”
抬起头,见顾芝容期盼的目光望过来,明月不由苦笑:“好吧,既然小姐愿意听,那奴婢就且说与小姐听。五年前肃王赴越地奔母丧回京,小姐与府里其他房的小姐们一同去瞧热闹。不知哪个天杀的推了小姐一把,小姐跌倒在肃王的马前,差点出事。还好肃王骑术了得,当即勒住马头,救了小姐一命。至此之后,小姐就一直很在意肃王,收罗了好多肃王的书画字迹,模临着练习,特别有一幅雨后清明图,模临得惟妙惟肖,与肃王的真迹有得一比呢。而且,当时小姐对于那幅雨后清明图也特别的喜爱,置于书案之旁,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