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开学仪式之后,这义学便算是正式开张了。
送走了学生家长,文俊烨霖带着众学子分配班级去了。新义学将会按年龄分成小班中班大班三个班级。
还玉说这样子分班听上去有点像幼儿园,事实上学生的识字率还不如幼儿园。即便是十一二岁的娃也是大字不识一个。
义学的孩子十四岁之前就得让他们毕业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有些十一二三岁就得去找活干了。现在义学里少数几个十二三的娃都是家里勉强能吃饱饭,父母眼光也比较长远,学几个字将来好去酒馆客寨当个跑堂小二才将孩子送过来的。
雍丘的那些孩子过两日也会被接到这里来。前几日回工厂的时候才知道那些孩子过得不太好,西席先生每天除了教两句人之初就算交了差事,尽管这些孩子们早已倒背如流。当然其他课程自然也是没有的。
自王浩离开后,学校里的女娃也理所当然地被劝退。虽然程朱理学还有两百年才会敲定最终版本,受大唐遗风影响,如今的北宋社会风气也算相对开放。然而华夏大地上两大防线之一的男女大防终归还是存在的,像男女同校这种事也就王浩几人会觉得无所谓,尽管学校里的学生都还只是些孩子。好在还只是孩子,而且是穷孩子,才会没人来挑刺,任由王浩折腾。
其实在雍丘义学的女娃会被劝退也在王浩的意料之中。好在汴京城外的煤炉工厂逐渐步入正轨,在雍丘的工人也会分一部分到新厂工作。于是索性将那里的义学也一起搬来了。反正在雍丘,义学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还不如搬到一起,大家都开心。其中最开心的就数小蝶了。自从搬来京城之后,说话不算数的老爸一次也没带自己去雍丘看过她的同学。实在是太坏了,大人们的话果然不能信。他们的理由永远只有一个:乖,爸爸忙。乖,妈妈忙。以前是这样,来了这里还一样,也不知道换个理由。他们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其实已经十三岁了?
目前学校最缺的还是西席先生,只请到一位,还是高祭酒帮忙找来的族中远房亲戚。另外请了几位在得知学生只是些贫户子弟,且有男有女之后全都婉拒了,看来西席先生也是希望底下学子能有几个成材的,这些贫户子弟显然不具备成材的条件。
无奈,只能暂时让文俊烨霖还有还玉他们代课了。学校的学生以后肯定还会增加的,因此这个教师问题一时也想不出好的法子。
至于学校课程,初步定的是四门课程。语文数学那是必须的,另外还有一门体育课也是必不可少的。
想当初在雍丘义学,每天有四节体育课呢。体育课不但孩子们喜欢,还能节约不少笔墨纸砚,对义学来讲,的确是门不错的课程。
还有一门课是音乐课,音乐课也是一门经济型课程,带个嗓子就成了。而且音乐课的作用可不是仅仅为了娱乐性,主要还是为了提升凝聚力。并且这种凝聚力甚至还包含了意志与信念,同样国旗国歌的作用也在于此。
作为学校这种大家庭,同学师生之间的凝聚力是极为重要的。而音乐恰恰就能起到这种效果,当苏联红军唱着喀秋莎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视死如归般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跟德国**死磕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一种力量有多强大。
当然提升凝聚力的课程还有思想品德课,但这门课是万万不能有的。那样会教出许多异类。如果义学的学生哪一天喊出了自由民主,那这义学差不多也就办到头了。对这个世界而言,这是红线,不能碰。
至于音乐课所需的伴奏乐器,暂时还没有。主要是都不会,只有小蝶在前世学过五六年小提琴,还得过几次小奖,能勉强用二胡拉出一点声音外,其余几人对乐器那是完全抓瞎。
也不是没有考虑做出一把小提琴出来,但那是小提琴,可别小看了这小玩意,那可是整个文艺复兴初期的智慧结晶。甚至琴上的每一个弧度都有严格的数学原理,不是随随便便找两块木板安四根弦就能拉出声音的。
前世因为女儿的缘故,王浩虽然不会拉这玩意,但也是有过一点研究的,包括DIY小提琴也与女儿一起搞过几回。尽管如此,要在这世界整出一把小提琴也绝非易事。
然而在去过城中的几家琴行之后,王浩又改变了自己先前的观点。
琴行中那些作为镇店宝物的乐器,做工之精美简直令人叹为观止,琵琶,古琴,那优美的弧线,对称到极致的造型。这个世界又没有精确的工具,是怎么做到如此接近完美的。
于是王浩便又重启了制作小提琴的疯狂想法,毕竟,在女儿提出要么美术要么音乐两门课必须二选一的威逼利诱下,王浩还是觉得音乐课更省钱一些。
这丫头,哪晓得这义学的绝大部分开支可都是你老爹掏的腰包哇。盘算来盘算去,超出预算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本来还想着趁开学典礼之际向几位嘉宾拉点赞助的,奈何老徐老高这样的清水衙门,实在榨不出几滴油水。尽管自己还认识一个皇子,然而赵德昭他老爹也是个极为抠门的人。据说他在存钱打算买下燕云十六州,倒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么抠门了。只是这做法也太……那啥了些。
随后王浩带着徐知县高祭酒几人到处参观了一下。还不忘向他们介绍了一些近期的打算与目标。几人出了赞几声不错不错也没点实质性的建议,而且每次王浩提到钱的时候,徐知县的都会很凑巧的咳嗽。
义学初创,也没啥好招待的,留个饭的条件都没有。临近正午,在王浩数次以两位是不是还有公事要办的暗示下,徐知县与高祭酒才恋恋不舍地下山而去。
“老弟呀,听延青说这义学的日常开支大部分是老弟自掏腰包的?”送走了徐知县俩人,一旁的折惟信凑近王浩问道。
“唉,没办法呐表哥,咱这情况老弟也不瞒你,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说白了就是个面子工程。如果官府真的有心搞这义学,也不会要啥没啥了,更不会就这孤零零的一所了。”
“当初在雍丘之时,开始搞这个义学可能是有一点私心的。但是经过那些日子的相处,渐渐地也就没了那些个想法。不管怎样,撑起这一方小天地,至少也能给这些孩子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让他们活得更像一个人。每一个童年,都是值得被善待的,无论贫富,无关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