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知县饶有深意的看着自己侄子,捋须道:“展博啊~~~~”
“祝姑娘人挺不错的。”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是二十啷当岁的人了~~~~”
“我娄家可就你这根独苗啊~~~”
娄剑心没好气道:“三叔啊,您这话就不对了,您作为我娄家的男丁,怎么能把传宗接代的任务尽推给我这么个小辈呢?”
“婶婶如今年不到四十,你们再努努力,我还等着教弟弟蒙学呢。”
一席话惹得在场几人大笑不止。
马山长也道:“德华啊,我看你侄子说的有理。”
没错,楼知县全名娄德华~~~~
娄知县虽是父母官,但他同样是在白马书院读的书,虽未正式拜师,但也算马山长的学生。
闻言老脸一红,下意识腿软、嘟囔道:“山长您说这些作甚。”
天地良心,他不是不努力,他都努力二十多年了。
可没用啊~~~
反倒累出了腰膝酸软的毛病~~~~
不一会儿,菜齐了,虽然大嘴的手艺只能说一般,但酒不错!
标准的五十六度!
名为英雄醉。
也是娄家如今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还有一款高达七十五度的,但那属于军需不准出口。
几个读书人都不会武,高度酒二两下去话题就敞开了。
娄知县酒量最次,喝得最多,对着中年儒生频频拱手,激动道:“王大人,我托大叫您声伯安兄,这杯酒我必须替过世的大哥敬您。”
“要不是您的教导,我这侄儿也没有今天的成就。”
说着说着激动得连敬三杯。
王大人客气的起身劝慰:“德华兄,酒多伤身、莫要激动,展博聪慧、实则我能教他的不多,都是他自己努力。”
他说的客气,却是事实。
数年前他还处于人生低谷,被贬在黔州蛮荒当驿丞。
别说当巡抚了,那会儿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还得开荒种地打猎,招呼得病的随从。
当时自己这个便宜徒弟却自动送了门,不光解决了他们的生存问题,甚至还在那蛮荒投资修路和建学。
那时候王大人就很惊讶这徒弟的能耐,说是拜他学儒的,可那会儿娄剑心随便参加科举就肯定能中状元。
他都不知道能教这孩子什么?
似乎自己懂他懂,自己不懂的这孩子也懂。
甚至他教自己的知识,比自己教他的还要多。
可这小子拜师自己数年几年,却只考了榜末~~~~
王大人智慧超然,当然知道原因,却也免不了苦笑摇头。
娄县令却知道这些,叹道:“伯安兄就莫要谦虚,展博只是一个三榜进士,我娄家虽有些钱财,但朝中并无靠山、若没有您的帮助,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顶缺当官。”
“更不知会外放去哪里。”
“现如今放榜立刻就能回乡当官.........这......这我实在不知如何感谢。”
他可是知道的,这位王大人不止自己是巡抚,他爹还是吏部尚书!
等于国家人事部部长!
那给新科进士安排一个七八品的官职,不就一句话的事儿么。
可这事儿还真跟王大人没关系,他回敬了娄德华一杯酒,饶有深意的对自己的徒弟笑道。
“呵呵,一切朝中自有安排,我并没废什么心思。”
“你说是吧?”
“徒儿?”
娄剑心哪儿还能听不出自己师父的意思,连忙举杯敬酒。
“是是是,一切朝廷自有安排。”
这师徒两都是顶尖的聪明人,两句毫不相关的话往往就包含很多意思。
娄剑心能那么容易得了官位,还刚好是在自己家乡,按大明的规矩其实是不能中举后立刻返乡为官的,何况他本就有亲属在这当县令。
王大人早猜到他肯定是向朝廷的高层行贿了。
娄剑心也晓得,这是他师父在提醒他,别去参与朝中那些党派的争权夺利。
不过他行贿要这位置,其实是不想‘等分配’到时候被派到什么犄角旮旯破事儿一堆的地方,要不就是去京城鸿胪寺,太常寺什么的当文员不得自由。
完全没有参与党派之争的想法。
正此时,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蹿进一个蒙面之人。
轻功不俗,脚不沾地就夺了桌的酒壶,绕过圆桌坐在娄剑心身侧,自顾自倒着。
“大胆,你是何人!”
喝多的娄县令既惊讶又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