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杀贼!”魏良卿大喝。
叮当咣当,回头一看,家丁的兵器落了一地。
“捡起来,给我杀!”魏良卿急怒交加。
没人理他。
九千岁吓不住人,就该他们被吓住了。
活着不好吗?
有罪的是魏家,跟我们小虾米有什么关系?
带着这些年捞到的钱回去,小日子有滋有味,谁肯跟你魏家同生共死?
跟崇祯自挂东南枝时的大臣们的心态一样一样的。
魏良卿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刚跑了两步,被追上踹翻在地,随即绑了。
家丁门客跪地抱头,老实等待捆缚。
“本督再次重申,这里一草一木都要登记造册的,莫要伸手,伸手必被捉。
事后,本督自向皇爷请赏,该升官升官,该发财发财,若是被逮到,别怪本督不留情面。”强调了原则,刘若愚下令进兵。
全无抵抗。
什么是树倒猢狲散?这就是!
因为贪图平叛之功,魏家骨干基本在此,被一网打尽。
客氏、侯国兴同样没能翻天。
接下来,当然抄家咯。
这里是一部分,魏忠贤和客氏老家一部分,或许还有别处的产业,不是一两天能查明白的。
不急,先把现金取出来。
就在这里的抄家事业如火如荼时,成基命家里热闹非凡,犹如过年一般。
“圣日昭彰,圣日昭彰啊~”钱嘉征击掌大笑。
“孚于兄的檄文当广行天下,定能传唱千古而不衰。”刘宇亮说道。
“魏阉已倒,此折不用也罢。”钱嘉征拒绝后,又道:“季龙兄为阉贼构陷,今日魏阉伏法,可平冤昭雪也!”
“不错,受之兄不得已假死脱身,今日魏阉伏法,可上书陈情。”周延儒说道。
“靖之先生有干才,因魏阉横行而闲居日久,不日定然复出,或可入阁。”张采说道。
“今日大喜,走,群芳楼庆贺,我请客。”刘宇亮叫道。
“走起~”
众人结伴而出。
钱谦益混在人群里,笑容满面,内心却如同吃了黄莲。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能说。
白扔二十万就算了,迟早能挣回来,名誉受损可补不回来。
贿买阉党,贪生怕死,咱老钱脏了啊,洗不干净的那种。
没看到别人都叫他受之了嘛。
都怪皇帝。
要是早知如此,咱老钱就是死也要死在诏狱里。
不能说。
如今皇帝声望大涨,谁敢说半句不是?
怀着沉痛的心情到了街上,只见平日里游荡的锦衣卫缇骑、东厂番子都不见踪迹,只有五城兵马司的衙役来回巡查。
似乎百姓都活泛了几分,人人带笑。
日子会不会好过还不知道,反正今天这热闹是真的热闹。
行进间,张采忽然看到史可法,不由叫道:“宪之,如何不见踪影?”
“来章兄。”史可法拱拱手,道:“替伱介绍,此乃刘若宰,字胤平,同为本届考生。”
介绍了两人,史可法又道:“今早陛下经过时,胤平兄拦驾陈情。
东厂番子要拿人,五城兵马司阻拦,双方僵持良久,押解胤平兄入五城兵马司,小弟恰好撞见,便去帮忙。
没想到,魏阉没了,果真是圣主在上啊。”
“哈哈,是啊,一起群芳楼庆贺啊,顺便再议议内阁廷推之事。”张采露出了姨母笑。
内阁大学士产生,一般诸臣商讨人选,皇帝选取,这就有了操作空间。
游说甚至收买朝臣,把目标人选推成候选人,大概率就可以完成任务。
东林党有的是银子,而且皇帝降旨召回的诸人中,前几个都是东林党人,说明什么?
东林即将大兴。
刘若宰不想掺和进来,婉拒道:“小弟才疏学浅,为确保明年上榜,须得努力,就不陪诸位前辈了。”
“小弟也不去了,待明年上榜,再庆贺不迟。”史可法说道。
不去就不去,好像谁稀罕带你玩似的。
张采脸色不变,笑着告辞。
此时正是正午,本不是青楼迎客时,然而今日都是热闹喧哗。
高兴,必须庆贺。
校场营房的禁闭室里,孙之沆听到魏忠贤被干了,仰天大笑,笑毕,眼泪直流,哽咽着说道:“我有罪,有罪啊。
自以为陛下宠幸奸佞,却不知陛下之难处,今日得见真相,当请罪。”
“孙兄。”李九成提醒道:“你的禁闭尚未结束,待兄弟们给你求情后再请罪不迟。”
“如此,多谢兄弟了。”孙之沆拱手。
“好说,兄弟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违背军令了,不聊了,待晚间再来给你送饭。”李九成匆匆离开。
孙之沆一边流泪一边傻笑,好在禁闭室不见人,否则非得以为他脑子坏掉了。
晚上,熟悉军务的杨肇基回到驿舍,三个儿子出来迎接。
“父亲面带喜色,可是陛下准了辞呈?”杨御蕃问道。
他恪守着杨肇基警告,不出院落半步,尚不知朝堂的惊天变故。
“陛下杀了魏忠贤!”杨肇基喜气洋洋地说道:“如此明君,莫说非议,便是身死族灭亦当追随。”
“恭喜父亲!”三个儿子同样欢喜。
“且勿恭喜,找块黄布来。”杨肇基说道。
虽说不知道父亲干嘛用,杨御蕃还是出去找了一块来。
这时,杨肇基已经在二儿子三儿子的帮助下卸了甲。
“这里。”杨肇基指着肩甲说道:“皇帝御手拍过的地方,用黄布裹起来,当世代相传,牢记皇恩!”
三个儿子面面相觑,终究是没好驳斥老子的热切,帮着裹起来,又用木架把盔甲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