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武阁,一楼大堂。
李兆年、张振方、王克己、贾丰钱四位统领,以及武堂内外两司的主管和几位练脏境界的教习齐聚在此。
上首中央的主位,依旧是一袭墨袍的魏元阳正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收徒仪式安排在这月二十三,到时关于本届兽祭大典的消息,也可以告知给武堂内外了。
尔等现在就开始筹备兽祭大典的事宜,尤其是伤药、弓弩箭矢等补给,一定要充分备足。”
魏元阳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兽祭大典在秋凉府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每隔五年,由武堂与秋凉府衙联手举办一届,号召府境内所有武者一同进山猎杀凶兽。
其目的与武堂每年都要进行多次的狩山一样,就是为了控制凶兽的数量。
赤狐山脉中的凶兽一多,食物就会迅速匮乏,从而引发凶兽大规模下山形成兽潮。
大隋建国以来,秋凉府地界曾经历过三次兽潮,每次百姓死伤都以数十万计,同时大量农田被毁坏,城镇被遗弃,损失极为惨重。
因此大隋朝廷终于吸取了教训,在赤狐山脉一代的数个府定期举办兽祭大典,有针对性的遏制凶兽繁衍。
可今时不同往日,前阵子武堂出动二十几支狩山队进山,总计猎杀了上万头凶兽。
这种战果与往届的兽祭大典相比也差不了太多。
大家都以为堂主这次接着择徒之机,顺便就把今年兽祭大典的事情给做了,也不必再兴师动众的组织大批武者进山。
贾丰钱起身拱手问道:“禀堂主,之前因武堂实行功勋制,本堂弟子纷纷进山猎兽,如今赤狐山脉邻我秋凉府一侧的诸多大山已经基本被肃清干净,本届的兽祭大典,还有必要照例进行吗?”
“贾统领此言差矣啊。”
坐在他对面的李兆年阴阳怪气道:“兽祭大典乃是多少年的传统,岂能轻易就不办了。
况且多杀些凶兽有何不可?
贾统领这是怕死?还是怕捐钱?”
贾丰钱皱眉看了李兆年一眼。
前段时间李家赔给张家两座小矿山,虽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实属吃了大亏。
所以这段时间李兆年在武堂里是看谁都不顺眼,逮到机会就讽刺几句。
贾丰钱没跟他一般见识,正色道:“这是就事论事,赤狐山脉外围凶兽基本被扫空,咱们短期内再进山也得不到什么收获。
一次兽祭大典少说要两个月,在没有足够好处的情况下,江湖上的武者不会听我们号召就过来参加。”
“贾统领话虽有理,但兽祭大典几百年来从未中断,贸然取消的话,外界各种非议可不会少。”
这时张振方也开口了,竟然还侧面赞同了李兆年的话。
贾丰钱心中一动,将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王克己。
“咳咳,王某也觉得所谓礼不可轻废,兽祭大典不仅是一次大规模猎兽,其也有取兽血以祭天地人神之意,这不是咱们说不办就能不办的。”
显然,王克己也赞同兽祭大典照常举办。
贾丰钱这下心里更加诧异了。
每次兽祭大典,秋凉府所有家产三十亩以上的门户都要按比例出钱,其中又以三大世家所占田亩最多,出资最大。
以往为做表率,同时也是各方压力之下,三大世家只能不情不愿的拿出大笔银子奖赏给参与祭典的武者们。
可这次明明有机会取消祭典,这三家人怎么还不愿意了?
贾丰钱思虑片刻,重新坐回椅子不在言语。
其实这三人的话都是虚的。
就说三十年前上一任堂主病逝,新堂主魏元阳没来的时候,正好就有一届兽祭大典该举办,结果因没有先天宗师坐镇,秋凉府各界武者都怕遇到地级兽王,干脆就直接延期了。
还有王克己口中的祭天仪式,那更是走过场的东西,往届办得不说十分撩草,但也非常的不走心。
毕竟武者以实力为本,很少有信鬼神、佛道之说的。
但贾丰钱也无意开口说这些。
堂主提出的事情,三位统领都同意了,他贾丰钱再据理力争又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还能搏个直臣的名声?
过了一会儿,见无人再起身,魏元阳淡淡解释道:
“前阵子总堂来信,陛下五十寿辰将近,满朝文武与各地衙门都在准备贺礼。
我武堂一向为陛下最信任的部门,亦是王朝柱石之基,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
因此总堂要求,各地武堂在明年五月之前,必须竭尽全力准备一份足够出彩的贺礼。
魏某不愿因此徒耗金银,也觉这种贺礼太过俗气,正好兽祭大典在即,不如抓几头兽王送去京城,以彰显陛下统御四海、万灵臣服之姿。”
说完,他的视线偏移,落到贾丰钱身上。
“恰好刚才贾统领也说了,赤狐山脉外围已经没什么猎物,难以引起江湖武者的兴趣。
而兽王也基本都在赤狐山主脉之中,那我们这次就深入主脉寻兽,正一举两得。”
贾丰钱被魏元阳看似平静的眼神吓得不轻,连忙点头道:“堂主所思远胜卑职,如今一看确实非常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