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因为不记得所以才想问你是否知道…”後乔的话带着对自己的无奈,因为自己所有答案都在这般断送。
“我说不知道,你愿接受吗?”尚宇拒绝了回答,问她是否也拒绝了询问。
“可…这不是在撒谎吗?”後乔觉得她不想拒绝问题下的事实。
“你觉得是撒谎,那我便就撒了这个谎吧。”尚宇的回答表达了不可推翻的坚决,宁愿背上标签也不想撕开伪装的糖果纸。
“尚宇…为什么不愿告诉我?你可知道…那人当时其实是救了我的,我的医生告诉我应该是有人当即护住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後乔一脸不解,她望着这个回绝一切的人,不理解为什么他要把这个救命恩人给彻底地否决,连同自己曾经出现过的事实也一同埋葬。
“所以你一直在找你的救命恩人喽?”尚宇瞬间仿佛明白了後乔如此急得要知道答案的根本原因。原来她的失忆只是建立在自己身上,而对于那个人她哪有舍得忘记。
“你要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後乔想要尚宇松口,迫切地诉求着。
“重要?也许对你来说那人是重要。可对我来说,若是没有他你也不会有那场意外。”尚宇的沮丧是今日才印证了她的心果然从没少过那个人。
“…”她顿然哑了嗓子。好像在他的语言中,那个人反而成了罪魁祸首似的。
“你心里就那么在乎那个人吗?”尚宇紧紧压住自己时刻就要崩溃的心,屏息而问。
“当然在乎。他就像我过去的影子,失忆后就成了空白,我想记起来,把我忘的事全都记起来。”後乔说着自己内心的话,眼中含着对未知过去的渴望,而这是尚宇万万不想让她记起的。
“可为何非要记起他,有些人忘掉不是更好吗?难不成还让他像以前那般夹在你我当中,再经历一次分离吗…”尚宇显然已经铁了心要将那人打入冷宫,他的话不像是建议,而是认定。
“你怎么会认为是他让我们分离的?那只是场意外,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你怎么会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归结到那人身上呢?”後乔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意外是那人的错,只是心里一直牵挂着那个人现今如何。
“我当然要归结他身上,若不是他的存在,我们怎么会出现三年不见的局面?!如今你现在回到我身边了,为什么还要心心念念地记起他,难不成就只有他才能称之为你的救命恩人吗?!”尚宇声音有些激动,是啊…他也算是恩人行列里一位,只可惜後乔全然忽略了,他心怎会不受伤。
“我没有心心念念…我只是想知道事实而已,得知是你叫了救护车,想必你也会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是想知道…”後乔话说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忽略的一个点,面前的人也是救自己的其中一员。
“你只是想知道他还活着吗?活得还好吗?还是否记得你呢?然后…感谢他,感谢他奋不顾身救了你,是吗?”尚宇继续着後乔未完的话,话音里充满着酸涩,难以咽去。
“可我也会感谢你的啊?不是只有他而已……”後乔立马解释道,她知道这话说的有些晚。
“感谢我?呵——我怎敢奢望你会谢我?我从砖石下把你们挖出来时,看到他把你护在身下就明白了…只是可惜自己不是那个在第一时间护住你的人,任凭如何也印证不了我的心…如今,又有何资格来讨得你的半个谢字呢?!”尚宇看向後乔的眼神中顿然泛起阵阵涟漪,他强忍着紧紧压着眉头,话语中只有悔恨。
“尚宇,我会感谢你的,你为什么不愿信我?”後乔不解此时他们已经在一起,而他怎么还会如此大的戒心。
“後乔,这不是信与不信。而是不甘,不甘他为何能在你心里霸占着如此重的份量?!为何你能在那场车祸后忘记了我,却没把他给忘个干净呢?”
“可我不是已经忘了吗?他已经是残缺不全了…”
“就算是残缺不全也总比我这的空白要强太多了吧?!”尚宇和她一起的时间比他要长,可是被记住的却不是自己,他怎会没有戒心。
“尚宇…”後乔的话一时卡在喉咙,她眼里含着泪花来回打转,她想说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是却开不了口。
“我本就有意隐瞒他,又怎会轻易说出来?”
“你就那么恨他…恨到连个名字也不愿意讲吗?”後乔冷静片刻,只好吞下堵在嗓间的话,问他那恨有这么重吗。
“是,我能为他叫来救护车已是出于人性做得最大的恩惠了,足够问心无愧了。”
“若是我去救护中心那里调档案,是不是上面也不会有他的名字?”後乔领会了他的恨,猜到了那顺理成章的可能。
“是,哪怕你现在去查也不见得能找到,我不选择讲就是不想你能再见到他。”尚宇坚定的告诉她他那早已打好的算盘。
“若我见他只为对他说些感谢的话,你也不肯吗?”後乔想知道他给自己封上多少个封条才甘心。
“你不是讲说要谢我吗…若真是谢,何不连他这个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也全都忘了呢?”尚宇提出他的条件,这是他要的感谢,可对後乔而言,想起都如此艰辛又怎舍得忘记。
“你真要如此吗?”後乔看出尚宇的决心,他已不愿再提那人的只字片语。
“你不再找他反倒是我谢你了。”尚宇给了那从心的答案。
“…”追逐回忆的孩子终究碰壁了,她看着尚宇,她看到过去,她看到埋在彼此心中的刺一直都在,并没有因为时间而褪色隐去,扎得太深痛了太久,连记忆的影子都不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