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长的一道无过于肚子上那一条。
长长的刀口两端仍残留着点状泛肉色的针扣,刀口整体呈淡粉色,俨然是愈合不算久,还没来得及遍布色素,宛如一条盘踞在他腹部的蜈蚣。
左侧背后的大片摩擦伤,更是仿佛被铁水烫过,即便愈合之后也形成了斑驳的疤块。
单看这一身伤势,说他一句死里逃生,就知道绝非虚言。
不过,即便伤口大抵已经愈合了,他的身体表面还是留下了相当残酷的痕迹。
这就是相川秀一不愿意脱衣服给未希看的原因了。
‘啊哈,不会给未希留下阴影吧?’
他稍稍别过头,心里不自然的这样想着。
当然。
位于内心更深处的低语则是...会被讨厌的吧?
作为自他醒来之后,唯一长久陪伴在他病床旁边的那个人,雾切未希在相川秀一心中,无疑是占有非常特殊的地位的。
更遑论以前那么久的交情了。
如果可以的话,谁会想被这样的一个人看到自己身体最丑陋的一面?
不知道出于什么念头,相川秀一避开未希小姐的视线,忽然问了一句:
“怎么样?”
音量稍微有些低。
“嘁。”
“还真是笨拙呢,杂鱼君。”
然而,耳畔却响起了未希小姐一如往常的毒舌腔。
相川秀一微微怔住。
雾切未希展开手边的皮尺,面无异色的上前一步,凑近到秀一身前,随手将皮尺缠绕在他身上,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上那一道道堪称狰狞的疤痕,认真的看着尺标上的数字。
少女的脸颊与他身体的距离很近,近到相川秀一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吹拂到自己皮肤上的些微热气,空气刺激着仍有些敏感的疤痕,稍稍有些发痒。
相川秀一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靠在墙壁上。
然而,身体却被眼前的少女牢牢固定住,将他按在原地。
“别乱动。”
雾切未希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平淡,测量的动作稍微顿了下,指尖轻轻拂过少年人身上淡粉色的疤痕:
“怎么,这里还会疼吗?”
“不是。”
相川秀一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心里升起些莫名的触动,像是融融发暖的血流被强劲的心肌泵入心室里,然后淌入全身。
生命就这样焕发了活力。
以他的厚脸皮,内心不知怎么居然久违的生出些许不好意思。
“只是,没关系吗?”
雾切未希依旧低着头,语气还是像往日那般漫不经心。
“嘛。”
“毕竟是秀一。”
相川秀一的身体不由顿住。
很多时候,只需要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足以击穿男孩子的内心。
因为是秀一,所以没关系。
他闻言稍稍顿住,而后脸上忽的浮现起有些莫名的笑容,内心深处那一抹细微的忐忑不知觉散去,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某种包袱。
“确实。”
“还真是未希的风格呢。”
相川秀一的声音放松下来,意外的很温柔。
“你有意见吗?”
“没有!超满足!”
“傻瓜,那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