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徐徐,天朗气清。
街边驶过独属于工作日早高峰的密集车流,大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是呈密集群落状分布、各式服装不一的男女。
成年社畜脸上的沉重、疲惫与一套套黑色西装,让他们与身边那群活力四射、胶原蛋白几乎能从小脸上飘扬出来似的年轻学生们,好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年轻真好啊...不像我。’
正当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社畜心中这般想着,就听身边咫尺处传来一声声像要断气似的‘嗬嗬’喘息声。
他转过头去,一眼就望见了一个脸色苍白、满头虚汗,身上穿着一套不成样子的运动服的年轻男孩。
无论在运动场上还是床铺上,都已经到了‘力不从心’年纪的老男人见状,下意识自信的挺了挺腰,心中莫名的又有了自信,昂首挺胸的从他身边迈过去。
‘看来年轻人里也有虚货。’
‘这么看...我的身体也还可以嘛!’
老男人心里再次点燃了名为自信的火,打算晚上去办了月卡的风俗店与小妹妹温存温存。
全身酸软的相川秀一完全没注意到大叔微妙的目光,单单是走在路上,就已经让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口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喘着,几乎要把他灵活的小舌头吐出来。
大概是昨天那趟‘轮椅之行’,让相川秀一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素质问题,完全忽略了每天上下学其实也是一件极耗体力的事。
大病初愈,长久躺在病床上,再加之身体里缺了点零件,三者结合所带来的后果,大抵就是身体素质还不如七十岁老太太。
花开院怜以‘绝对不能被其他同学发现...’的借口,提前他一班公车先行去了学校。
只不过,习惯于手机、电脑等现代化工具便利的两人,都忘记了一件事。
相川秀一不认识路。
以至于,等他挤在早高峰的人潮里,勉强从他人口中问出了去往学校的公交、地铁最短换乘路线,又重新登上交通工具,一路赶到学校的时候,大概率是要迟到了。
‘早知道就该厚脸皮一些,拜托花开院同学推着我一起走了。’
相川秀一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心下不由怀念起昨天被花开院怜推回家时的惬意。
不过紧赶慢赶之下,好歹算是看见了学校的大门。
「私立八王子高中」
作为多摩地区首屈一指的高偏差值升学高兼体育名校,私立八王子高向来以师资力量充足、管理严苛在区内闻名,与大多数供人混日子的快乐教育高校并不是同一类型。
自然,这间学校对于其他方面的管理要求不可能低到哪去。
“喂!那边的男同学!”
“迟到就算了,居然还敢不穿校服?!胆子很大嘛!”
“过来这边签字。”
如门神似靠立在校园门牌边,手里还撑着一支竹刀,身材高挑的运动服女老师朝这边喊了一声,毫不留情。
相川秀一迅速背过脸去,一本正经:
“报告老师!我是转校生!校服和书本还没有发下来......”
“胡说!”
“你明明是A班的相川!我可是认识你的。”
安藤秋叶拾起竹刀,抱胸冷笑:“老师我可是很喜欢相川君这张小脸的哦,就算钻进人群里也别想蒙混过去!”
“秋叶酱!饶我一回吧!”相川秀一立刻认怂,双手合十。
“不许用‘酱’字称呼老师!快点来在这签字,全勤扣两分!”
“是~是~”
只不过,等相川秀一装模作样的签完字走远了,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迟到本上方方正正的签上了‘安藤秋叶’的名字。
竹刀女老师额头青筋一鼓,怒而回首:
“相川!”
筋疲力尽的相川秀一,当即蹬腿就跑——这就是他最后的冲刺了!!
见状,安藤老师也只得愤愤挥舞两下竹刀,又无奈的摇摇头。
正当她倒过笔涂掉上面的字迹时,又忽然想起什么。
“这小子…”
“是不是有段时间没见过了?”
......
等到相川秀一在学校玄关换完鞋,背着书包走上二楼,校园走廊里已经响起一阵阵清脆的上课铃声。
他熟门熟路的走进拐角,正对面的班级门口就挂着‘高二A班’的吊牌。
让人稍显意外的是,在这班牌门口处,正俏生生立着一位气质沉沉的阴郁美人。
那女孩留着一头樱色长发,身上穿着与私立八王子高不同的白色制式校服,双手提着皮质小书包挡在身前压下短裙裙摆,目光始终注视着她自己的脚尖,皮肤白皙得有些过分,像是许久未曾见过阳光。
似乎是听见了相川秀一的脚步声,那女孩下意识的回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眸似乎在他脸上定格了一瞬。
又像是在短短刹那间,就将他整个人从脚扫描到了头顶。
少女目光深处似乎泛起一抹几近‘舔舐’般的诡异的光。
莫名有种被看穿了全身的错觉。
“...你好?”
相川秀一试探着与她打招呼。
那樱发少女却只是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从容的朝他点点头,又重新转回去,一句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