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牛晓顺话唠：“城墙不城墙的，八成是瞎传。我倒听那个压死鸡的县文管所宋所长说，咱乌家屯有啥古国遗址。你从小长在屯里，胆子还那么大，坟堆里都敢睡觉，就没见着啥稀奇古怪的老物件？”

“古国？老物件？哈哈，我没见着啥啥稀奇古怪，看家里那大水缸倒有年头了，瓷的，又大又亮，找那个宋所长给鉴定鉴定？”板牙是个大老粗，没个正经地胡扯。

当对驴弹琴了，牛晓讪笑一下，不吱声了。

丫丫看饭桌气氛不愠不火的，回身端一碟子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特意放到牛晓跟前桌，嚷嚷着：“牛哥，我哥说话有劲，一句能把人怼南墙去！别和他一样的，他喝他的，你吃你的！”

板牙不着调，喝他的去吧，牛晓可饿屁了，拿起个又白又大的馒头就开吃。

一大口，馒头成了月偏食。

又一口，变成个月牙。

第三口，整个已经被咽进肚里，都没嚼烂就吞下去，噎得直梗脖子。

看牛晓那八百年没吃饭的狼狈样儿，苏小雅麻利起身，转眼工夫端来碗半凉不热的小米粥，麻溜递去。

牛晓噎的难受，慌忙接过来，正好扣住苏小雅端碗的小手，像摸着软呼呼的嫩葱，电得心头一荡。

苏小雅赶紧抽回手，小脸唰一下红到耳朵根儿，不好意思地坐回原位。

顾不那许多，牛晓端起粥碗，咕咚咕咚就灌。

大半碗粥喝进去，听响响的咕噜一声，卡在半截腰的馒头片子才被顺下肚。

见牛晓狼吞虎咽那糗样，板牙目光里射出几丝怜悯，把俩大牙搭瓷碗边，厚嘴唇子一啯，一大口酒又吸进嘴里。

美美品了品味儿，扯着粗咧嗓子说：“哎，慢慢吃呗，又没人和你抢！先歇两天吧，等伤好差不多了，我和婧姐说说，看有啥活，也给你安排一个？”

这方面提议算是第二次了，牛晓觉得也有道理。

板牙家又不是难民收容所，牛晓一个外来游民，总不能一直白吃白喝下去。

大以前就是给佃户当劳工，都得地干活儿，才赏口饱饭吃。

牛晓嗯了一声，注意力又都集中到馒头，抄起一个接着旁若无人大嚼起来。

一小会儿工夫，满满尖的一碟子大馒头，变戏法似的越来越少。

最后一口没等咽下去，牛晓手又迫不及待伸向碟子，却只摸着光光的瓷底。

这才意识到，满碟馒头全被自己一个人消灭了。

抬头一看，板牙兄妹正抻着脖子，目瞪口呆地盯着，肯定都在想：哪来的饿狼呀，这个吃法，家里余粮坚持不了几天啊！

苏小雅也吃惊地看牛晓，只是眸光里饱含着不忍。

牛晓虽然感觉不大自然，却偷偷动起了歪心思。

咋说也算舍身救过这高中女学霸一把，以人家深厚学识和纯雅品性，终归不会笑话暂时寄人篱下的小恩人，而是应该以适当方式报答一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