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又怎么样，不对又怎么样？你要是想跟我拖时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打死。”男人晃了晃指着陈河的枪口，“你最好动作快点，举着这玩意儿，挺累的。”

“急什么，反正我在你眼里横竖都是死，你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吧？我相信在警察走到你身边之前，你一定有充足的时间把我杀掉。”

陈河向男人微微凑近了一些，全然不在乎对面的男人已经把手指按在了扳机之上。

而男人，倒是没有再说话。

“虽然我之前想过你有可能真的做到了随机杀人，但当我知道你是凶手之后，这个猜想就被我否认了。”陈河微笑的看着男人的面庞，“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你每天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但只有那两个人死在了你的手里。现在我明白，那两个人之所以会被你毒死，还是有原因的。”

“毕竟在来时的路上，你每次见到稍微贵一点的车，都会不自觉的抿抿嘴。起初我以为你的表现是人之常情，但现在我知道，你抿嘴所包含的意味，明显要比正常人看到好车的情绪要更深层次一些。”

“哦？陈大侦探开始表示自己很聪明了吗？”男人回应了陈河一个笑容。

“不然呢？我应该表现自己很蠢吗？”陈河双手环胸道。

“......”男人沉默了。

“你选择那两个人，一来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独自上了你的车，这样你可以更方便的动手。另一个原因，是那两个人给了你同样的感觉。你觉得他们比你安逸，比你悠闲，比你幸福。对你来说，这两个猎物，比其他的猎物更让你有捕杀的欲望。”

“哈哈哈，陈大侦探，每天上我车的人多了，他们大部分人看起来都比我幸福。”男人扑哧一笑，“我为什么不挑别人，偏偏挑他们两个呢？”

“这就跟你的家庭生活有关系了啊。”陈河眨了眨眼，“你心爱的家人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了。你很想带他们出去旅旅游看看世界，好好享受享受剩下的生活，从而弥补这些年来因为赚钱而失去的应该要陪伴他们的时间。但他们吧，又不能陪你走多远。这让你很后悔，很遗憾，很自责。这种情绪，让你杀了那个来阳城旅游的姑娘。”

“至于第二个男人，你杀的就更果断了。因为那个男人也是做父亲做丈夫的年龄，但是他就可以大清早的在独山上跑跑步，你却不能。关键人家还特别有钱，你呢？你就算辛辛苦苦加班加点的跑一年出租车，也救不了你的家人，挣的钱甚至连人家手上的那块表都买不起。”

“你没有钱，或者把钱都花在了家人身上。你没有悠闲自在的生活，家人本身也得承受巨大的痛苦。这和你所杀的那两个人，正好是一种反差。我基本上，把你作案的动机说完了吧？”

陈河说罢，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了。

手里的水......算了还是不喝了。

而男人的面色，也随着陈河的话，变的越来越生硬了起来。

他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并不是陈河将他的作案动机描述的太过接近，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去想一些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很快的，他又平静了下来。

“那个婊子，喜欢装什么文艺逼，上车就在跟我说什么她一人拥抱城市，自由就在脚下之类的话，还跟我谈什么人生道理，显得她活的多潇洒一样。说白了，她不就活在所谓的网络朋友圈里？呵呵，死了不亏。”

男人看了眼桌上的水，一脸回味：“那个男的......我就是想杀他。”

陈河轻叹了一声。

“那个女孩儿，其实比你还惨。她死了之后，父母要用她的死去讹钱，亲弟弟在花着她的钱泡妞。她的尸体，都是警局出钱运回去的。她来旅一次游，回去说不定要吃一个月的泡面，一天一顿的那种。”

男人的眼皮跳动了一下，随即却突然开心的说道：“那她死的就更不亏了。对我来说，杀人实现了我存在意义。她活着，看来没什么意义。”

“无论他们两个什么样，你这种的，也叫仇富呢。”陈河看了眼远处的天空，“可是你在仇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仇富，富仇你吗？人家甚至连搭理都不想搭理你一下。这种心理，只能让你看着别人越来越富而越来越恨，是真正没有意义的事情。”

“至少我爽了。”

“你爽了，还是他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