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啊，不好看的。”

老人捏了捏轮椅的扶手。

说实话，在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对一个鬼有这么大的耐心的。

鬼嘛，

送走就是了。

其他的事情，

他没那么多精力去管。

厉鬼和鬼，对他来说，充其量就是多了一个字而已。

但是面对吴彤，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点耐心的。

毕竟，人家本来是不会化作厉鬼的。

也不应该去杀人。

她杀人，是因为她觉得这两个人对她来说，

确实该杀。

老人自己确实也觉得这对夫妻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有点浪费空气的意思。

但是既然是厉鬼杀人，

他总得管管的。

只是吴彤明显不打算领他的情。

虽然他已经把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了，就差更直接地说“你吴彤在这儿当着我的面杀了活人，你万劫不复”。

但是眼前的猩红，没有丝毫的减弱。

反而愈演愈烈。

血气变得越来越浓重，很快就可以影响到红光之外的现实世界。

老人有些无奈。

厉鬼，他见的多了。

吴彤这种的，只是小儿科罢了。

他可以很容易的让吴彤直接消失在这里。

只是他并不想把一切都变的那么简单粗暴。

毕竟吴彤到目前为止，还有的选择。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的父母确实不算个东西。

厉鬼之所以成为厉鬼，那都是因为自身是有执念的。执念这种东西比较情绪化，所以很多情况下，执念并不能用简单的对错标准来区分。

吴彤，是对是错？

老人不想去分辨这个。

因为，

在他的心里，吴彤是对的。

不过以他所应当去尽的职责来看，吴彤身为厉鬼，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杀死两个活人，是错的。

命啊。

命运这种东西，可不讲究那么多对错。

所以在猩红的光芒已经愈演愈烈到要将他完全的包裹起来，在身边的血气已经膨胀到占据了所有空气的时候。

老人动了动手指头。

一道金色的光芒，随即在老人的身边悄然升腾而起。

吴彤很害怕。

在她走出那栋破楼之后，只有天上的阳光和眼前的这道金色光芒让她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

但她觉得自己还能撑一撑。

她咬住了嘴唇，双手的指甲，像是打了变态激素的麦苗，

肆意的生长了起来。

很快，她的双手，就像是长起了十把锋利的镰刀。

她在努力，虽然老人让她感觉很无力，但她并没有要放弃的想法。

只要，

只要自己赢了这个老人，

就可以让那棵树砸下去了。

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所躺着的那片泥土里。

用微风来代替自己的双手，轻轻的抚摸一下，

他的脸颊。

让他不用那么痛苦。

这是吴彤唯一想坚持下去的事情，

也是她现在，

唯一想要达到的目的。

她身边的猩红，

更盛。

就像是一条从悬崖上坠落而下的河流，

一往无前，

且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退路。

不顾一切。

而在金色光芒出现之后，老人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金色光芒，是他的一种示威。

他想让吴彤知道，

你打不过我，

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