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梳妆台前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当初离开夏府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半点本事也没有,娘亲的遗物尽数都留在了夏府。这些年,她也不是没有偷着进过夏府,偷了许多东西回来。
可是唯独当年娘亲的贴身的东西,怎么也找不见踪影。
原来,他们还留着,留着作为威胁她的后手。
瑾瑜裹着厚厚的袄子,站在院子里面,注视着夏芷容的房间。眼眶早就红了,可她不敢掉泪。
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多年的相依相伴,夏芷容从未把她视作下人,她当自己是妹妹,自己当她是长姐。她不止一次的想,事情如果简单一点多好,冲进夏府,将那些人一并都杀了,一了百了。
可是,人死了又有什么用。
难道要听他们死前的咒骂吗?
她明白的,夏芷容想要的,是那些犯过错的人的忏悔,是那些从骨子里烂掉的人死去,脱胎成新的,有良知的人。
因为她执着,所以她的对与错,要让世界知道。
“瑾瑜姑娘,别跟这儿站着了,夜里冷。”账房田哥拿着手炉递给她,眼神里有些心疼。
“谢谢。”瑾瑜接了过来,勉强扯出了个笑容。
第二天很早,夏芷容便梳洗好,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瑾瑜穿着昨日的衣裳,站着院子里。
“你……”
“我怕你发疯。”
两人一同开口。
瑾瑜看见,她的发上,别着那跟金簪子,放心的笑了笑,“今日我便不陪你去了。”
夏芷容握住她的手,“以后,必不叫你担心了。”
夏府。
正堂内挂着太子的亲笔字画,向所有人昭示着自己的归属。
而堂内,大夫人柳叶华坐在主位,一身绛红长裙,头上金碧辉煌。身后成对的丫头,跟着伺候,处处都是在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而她左手边二姨娘安可青坐在一席位上,慢慢品茶,目光却时不时的瞥向夏芷容。三姨娘傅巧倩在安可青的下首,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四姨娘杜清晗神情淡淡。
这四位里面,只有四姨娘是在夏芷容出入后纳进来,自然也对她不甚了解。
另一边,大小姐夏婉茹、二小姐夏汀兰分坐。夏府应还有位三小姐,名叫夏月华,是四姨娘所出,才五岁大,也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场面里。
夏芷容有些看不明白这架势,她原以为只有夏婉茹和大夫人,毕竟商议的是夏松涛是死活,这么多人在场,无异于告诉所有人家主命不久矣。
“芷容来了,坐吧。”大夫人难得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夏汀兰的下首,显然,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她做在末位。
“夏松涛怎么说也是个户部的尚书,这夏府待客之道倒是怠慢的很,我还第一次见上门的客人被安排在末位的。”她冷哼了一声,这个夏府里,只有她娘亲是夏松涛明媒正娶的,剩下的都是妾室抬进来的。即便是柳叶华,抬成了正妻,那也是继室。若真算起规矩来,她是要坐在现在二姨娘的位置上的。
她倒也不掩饰,目光直直看着二姨娘安可青。
安可青居于柳叶华之下时间不短,柳叶华在她这儿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别人她可不惯着。重重将茶杯撂在桌上,“什么狐媚贱货都敢惦记着往上爬了,把自己捧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摔死。”
她怎么说也是工部侍郎安世年的小女儿,虽说是个庶女,可深受安世年的宠爱。按说,女子是不能同男子一样,用家中泛字的,可是安可青名字当中的这个‘可’字,是安家这一辈的字,也是安世年特别为她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