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红咽了咽口水,直点头,“哦,我还记得小时的火车特别慢,总看到大包小包的搭火车的人群,挤挤的去赶那慢得象老牛车似的火车,火车头上冒出一阵阵烟子。不过小时我最记得就是,大夏天吃了晚饭去宽场子里抢地盘铺凉席,是最好玩的。大人小孩都睡在水泥路地面上,深深的夜里还有火车从远方驶进站,大人们起来举着明亮的号灯接站,唉呀,那样的情景好象就在眼前。”
戚小冰不由笑着点点头,连声道:“对对,夏天睡在外面泼了凉水的地上,把竹床还有席子还有平床都摆在外面。我们也是的。”
刘小红感慨地说:“还是小时好玩些。那时火车站车站也都是平房,伏天夜晚很热,我们火车站里同年龄小孩很多,每天傍晚,我和姐姐吃完饭,就我筷子碗一推,扔给我奶奶——因为我父母总是随车,很少在家。我们就抱床凉席、枕头在家门口占位子、抢地方,生怕晚上没地方睡,大人还没来,我们没人管,我们在席子上办家家——小孩嘛,还演戏——自导自演自看,我印象里最深的一次就是我们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我们把一个床单盖在一个女孩身上,假装她死了,然后她一动不动,我们都在她周围嚎啕大哭,我们当然哭不出来,但都比着谁哭的声音响,哭得不仅那个女孩在床单里笑起来,我们按着她不准她笑,我们声音更加响亮,结果把周围的大人吓得都端着饭碗慌慌张张跑出来,把我们笑死了,最后当然被大人们扎扎实实训叱了一顿,哈哈….”
戚小冰也不由笑起来,说:“嗯,我们也是的,不过是夏天就经常跑到我爸爸他们办公楼的楼顶上去睡,楼顶上没有蚊子又凉快。那时县委办公楼是一栋五层楼,楼顶非常宽敞。我们每每到正伏天的傍晚,院子里的小孩都是一吃完饭,饭碗一扔,就抱几床凉席,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跑到五楼楼顶上占位子,水泥板还是热的,席子纷纷被我们这群小孩铺上,然后就一群孩子在下了班的长长的办公楼走廊里疯跑。那时办公用的还都是老式打印机,有很多废弃不用的深暗色小方格蜡纸,放在鼻尖有股淡淡的油墨香味,暗暗透明的,就扔在走廊过道口的纸箱里,我们就偷偷拣几张,等夜渐渐黑下来,我们都跑到楼顶上去,把蜡纸撕成无数的小碎片,看着它在初亮的路灯光映照下如碎花股在夜空里轻轻地飘下去,都兴奋极了。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想的。到再晚点,吃好晚饭后的大人们才纷纷摇着大蒲扇来了楼顶,水泥板还有些浅浅的余温,他们坐在一起聊着天,我们在他们身旁到处乱窜。天黑尽后,从楼上看下去,到处是透出的昏黄的家的灯光。等到深深的夜里,我们实在跑困倦了,睡在楼顶密密麻麻的席子间,夜里凉凉的风不时阵阵吹过来,却没有一个蚊子,耳边听着大人们聊天,眼皮是止不住的打着架,都不知道什么睡着的,只记得天上镶嵌的无数晶亮亮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满天星斗,哈哈,那种时光一去再不复返了。”
小冰讲完,刘小红睁着大眼睛听得也不由沉浸其中,她的头不由直点:“对呀对呀,小时候真是太有意思了,记得我们那时都没有电视看,火车站里只有一个人的亲戚是归国华侨,所以他家有台黑白电视,一到晚上时,我们站的大人、小孩一吃完饭就搬着凳子坐在洒过水的露天院落里,一起看电视,电视好象只有一个台,而且好象大多是杂技表演,放了一遍又遍,可我们还是乐此不彼,百看不厌,偶尔放一些动画片,《狼和狗熊》特别好看(戚小冰连连点头),那是好象没啥节目,就不断重放。呵呵,后来电视节目就多,好看了,《血疑》什么的。当然那真有意思呀。”
戚小冰连连点头,说:“说到电视,我们小时整个家属院里也没几台电视。我和姐姐也是爬在别人窗户外踩个石头够着看电视,因为里面早就坐满了人,连门口也挤着孩子,我们去晚了就坐在别人外面的窗台上看,那时的窗台很宽似的,能坐好几个象我们这么大点儿的孩子,个子高一点就踩个石头看。——电视里一放什么好笑的,都是一片笑声。后来再大点,有电影看了,又喜欢上看电影,不过看电影也是趁放学,路过电影院,正巧电影院提前几分钟开门散场,我们一见就溜进去,都挤在最前面,亮亮的荧屏幕的下面仰着头看,可以看到荧屏上的人物的下巴,声音就在耳旁哄响着,那时的感觉真的太有意思了,那时的电影好象都特别好看,我对《白蛇传》里水漫金山印象最深,不知道怎么拍出来的。那时看过的电影什么《哭比笑好》还有《白奶奶醉酒》、还有印度的《大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