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还在傻笑的小郡主,王伯又委婉着道:“郡主起了爱才之意,便计划着细水长流,让那少年能全心全意听从天家的差使。”
佟皇后听懂了王伯话里的意思,看着身旁春心萌动的少女,一时间也是哑口失笑。
“那好,既然你相中了,那就由你去招揽了吧。”
听清了皇后的调侃,陈嫣的脸霎时间绯红一片,娇嗔道:“皇后娘娘,我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怎么能直说相中了谁……”
摆弄着微微翘起的发梢,陈嫣这遭也实是害羞了。
皇后娘娘却是愈发觉得有趣,“如今倒是知道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女扮男装带着一群军户在街上招摇过市时,怎么不记得自己是姑娘?”
……
乾清宫,
御书房,
武安帝正坐在龙榻之上,挽袖提笔,批阅着天下各地呈上来的奏折。
九边吃紧,天灾不断,本就让帝王之心躁动不平,如今朝堂争斗愈演愈烈,武安帝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不知押宝于何处,满心踌躇。
武官卫国,文官治国。
可如今这两项都是极为混乱,难道国祚当真要断在他治下?每念及此,武安帝便就满心生愧,不知该如何往宗庙祭祀,见列祖列宗。
道理谁人都懂,知行合一才是最难之处。
他也清楚要想重振武朝,必须使内部团结,外部加强军备,审慎选才,去疴除弊。
可首先,国库已经没多少银子供他调配了,若是再从内帑中取出些银子,补贴国用,怕是陵墓已不够修缮的了。
愁绪满怀,越发觉得头痛。
武安帝将奏折搁置一旁,唤着身边碾墨的戴权道:“看得有些累了,你来读给朕听罢。”
“遵命。”
戴权踱步靠近,从堆积如小山般的奏折中随便抽出了一本,翻开读道:“杭州府知府晏鲁奏,江南水患肆虐,薮道泛滥,田畴被漫,百姓遭受洪涝之苦。洪水滔滔,浸没农田,民生凋敝,良田荒芜,饥馑四起……谨请陛下派遣恩信贤臣,前往灾区巡视慰问,并调拨粮食、金银以解民困。”
又是要银子的,武安帝的头涨的更痛了。
“念下一本。”
戴权不敢怠慢,又抽出一本念道:“辽东总兵江应诏奏,自辽东沦陷,敌寇猖獗更甚,屡屡南下犯边,此荒凉之地,糧草短缺,疾病频发,形势日益严峻……臣等已散尽家财,倒箧倾囊,筹措粮草,还望陛下尽早加派供给,施以急救,臣等定然死战不退。”
武安帝怒从心头起,一掌拍在御案上,挥手扫落玉镇纸,房内只听得玉石迸碎之声。
圣上暴怒,房中各宫女,宦官皆是垂首屏住呼吸,只怕是一个不小心,惹火烧身。
“死战不退?他还想退到哪去?辽东总兵如今都驻兵在山海关了,他想退到京城里与朕庆贺年节不成?”
戴权忙在一旁安抚着,“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
当适时,有小太监颤巍巍走进门小心通传着,“陛下,顾首辅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