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来迎,礼数周到,说话还好听,顾燮的脸色才稍稍缓了过来,抱拳浅浅行礼,“阁下是?”
张景岳忙自我介绍道:“我是唐公子差来蓄养湖蟹的,听闻要给顾府送礼,唐公子早早就差了我等前来看护,把那蟹看的比我等的命还重,可不敢出了差错。”
如此夸张的话,也是魏琼教的。
魏琼早早就打听到了,顾府的小少爷最受宠爱,也最是纨绔,听些捧高的话,便就飘飘然了。
果然不出魏琼所料,顾燮面上露出稍许笑意,“唐公子也是有心了,尔等也不容易,先引我进去一观,若是不错待我回府定在爹爹面前,帮你们说些好话。”
拜访顾府多半都是为了结交取些便利,顾燮见得多了,自然也以为唐衍也是如此,随后放宽心同张景岳一齐来到了院中堂上。
入了门,才知道此处是别有洞天。
外门看着破落,可里间是奢华装饰,雕梁画栋,只不过大堂被挖出了一個大坑,有些破坏了堂上的协调,坑里是数不清的湖蟹在其中堆叠,卧沙。
“这螃蟹怎能养在房里,岂不是浪费了这一间好屋子。”
顾燮并没有言重,这大堂的漆画摆饰,家具用物显然已经与他自己居住的相差无几了。
螃蟹怎么能跟人住的差不多呢,在他眼中自然是浪费了。
张景岳笑着应答道:“顾少爷有所不知,这湖蟹若想养活,首先温度必须要适宜了。江南即便是冬季也要比京城里暖上不少,若是将螃蟹散养在外定是都要死绝的。”
拍了拍手,张景岳唤道:“与顾少爷取些活蟹一尝。”
话音才落,从左右厢房中走出两批女子,个个肤白细腻,只身着一席轻纱衣,都似是做艺伎打扮,脸上脂粉艳丽。
顾燮看得呆了呆,“这养蟹都是女子也有说法?”
张景岳笑着应道:“自然如此,女子更为细心,这精细活不能选那些个糙汉子来。再说招待顾少爷,哪能招进来一帮大汉,岂不是煞了风景。”
一席话,顾燮以为知己。
“实是太过用心,今日回府我定在爹爹面前代你们美言,如今爹爹已是当朝首辅,事情大多都能办妥当的,暂且宽心。”
入了宴席,左右环伺美女,又有美酒斟满置于桌上,顾燮已经快要在此间迷失了。
不再想着去哪家勾栏听曲,教坊司摘花,在这香气弥漫的大堂,听着歌伎奏乐,舞姬翩翩,在他眼中已是登临人间仙境了。
再一杯新酒入肚,似有暖气入腑,春心已经有些骚动了。
张景岳识趣的起身,端起酒盏与顾燮敬酒道:“除了此间养蟹,在下还有别的差事,该往那边巡查。此间顾少爷自在高乐,晚些我便归来,送顾少爷回府。”
再饮一杯,顾燮实在是压不住了,也想赶快支开张景岳。
“好,好,景岳兄暂且去忙,晚些归来亦未尝不可。”
离开大堂,张景岳背手走在庭院之中,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哎,这在酒里添药,也太违背医德了,若是爷爷知晓,怕不是会打死我,唐老大可真是害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