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平复下来的雪雁意识到不妙,回身张望,房门前并没有打开的迹象,顿时松了一口气。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是真的有正事与林姑娘商量,既然你想要我娶到你家小姐,还不与我行个方便?”
雪雁眼睛转了转,将唐衍的手移开,点头答应道:“好,我帮你去问问。”
踩着轻快的步子,雪雁登到石阶上,轻叩了几下门,便被紫鹃迎了进去。
不多时,又探出小脑袋,向门外的唐衍勾了勾手,“唐公子,进来吧。”
……
屋内香气袅袅,暖炉中的火苗噼啪作响,湘妃色的床帏一悬到地,其间并不透明,看不到林黛玉如今的情况。
靠近床榻的书案上,一叠信纸在烛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褶皱,想必林黛玉已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
“唐公子,这边坐吧。”
紫鹃提起才烫热的茶壶,引着唐衍来到茶案边,斟上一杯龙井茶。
“劳烦了。”
靠在长椅上,唐衍吹着热气,浅浅品了一口。
帏帐之中,忽得传出娓娓莺声,“唐公子,黛玉病体未愈不便露面,若是有事直说便可。”
唐衍将手中茶盏搁置一边,“算日子,师父殡天已过头七,该是入土为安的时候。师父虽在扬州府扎根久了,但终究是姑苏人氏,该回祖籍安葬,林姑娘意下如何?”
此世丧葬习俗与古时封建迷信如出一辙,讲究落叶归根,客死他乡灵魂不得安息,将转成孤魂野鬼,因而必须葬在祖坟中。
更有女子不得送葬的说法,女子阴气盛,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坟地属阴,两者相聚对双方都有害处。
久久等不来回应声,唐衍便也不急,静静等候着。
茶水又续了一盏,唐衍依稀听得床帏中传来抽噎声,偏头看向侍立一旁的紫鹃。
紫鹃会意,方才抬脚,就听里间林黛玉清咳了声,“唐公子,爹爹选你为孝子,此事还是交由你主持,黛玉是女儿身,也不便于去送爹爹,且在灵堂上焚香祷告,就都麻烦你了。”
唐衍起身,往床榻上恭敬行了一礼,“分内之事。”
顿了顿,唐衍又道:“今日莪与琏二爷起了争执,他对林家府库有觊觎之心,便被我赶了出去。”
床榻上,靠躺着的林黛玉一脸憔悴,松开紧攥着的手帕又在眼间轻拭了遍,叹息道:“黄白之物与我也换不回爹爹。不过,琏二哥虽贪玩享乐了些,但终究心思不坏,若非如此老太太定也不会安排他随我南下,想必你们是误会了,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若是他想要便就分一些也未尝不可。”
未谙世事的林黛玉,心肠还是极好的,不愿见到府上纷争。
非但如此,她也不愿相信老太太挑选琏二哥帮她做事,是为了林家府库而来的。
她与贾家的亲情,难道还值不过那些金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