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门前的招魂幡白的刺眼,映在林黛玉的脑海中成了一片空白,使她险些昏厥过去。
紫鹃赶忙从身后扶住,哽咽安慰着,“小姐已是尽力在赶了,路上都少有停船,林老爷定不会怪罪的……”
连喘了几個呼吸,林黛玉才又缓缓睁开眼。
与此同时,后方的车马也落定,荣国府大房嫡子贾琏也从车驾中走了出来。
看着林府门前并无一个下人,四世列侯之家落得如此白茫茫景象,贾琏也是止不住的叹息。
“哎,可惜了。”
贾琏回头转向林黛玉,继续开口安慰道:“斯人已逝,幽思长存,林妹妹节哀,莫要伤了身子。”
林黛玉轻咬嘴唇,说不出一句应声的话,搭着紫鹃搀扶的手,缓缓走下车驾。
面前的林府既熟悉又陌生,虽陪在父亲身边并没有几年,但儿时的记忆此时却如烙印一般清晰。
一花一草一木,虽然在院中并没换了位置,可在脑海中总觉得没这么凄凉才对。
旧时与父亲的欢声笑语,似是响在耳畔,让黛玉不禁又落下两行清泪。
从今往后自己真就是如落花一般,无依无靠了。
“小姐,堂上点着灯,应是有人在的。”
紫鹃小声的与林黛玉诉说着,想要将她从悲绪中唤醒。
林黛玉复抬了脚步,不再在庭院中逗留,往正堂而去。
堂上并没落锁,映入眼帘的便是祭坛,刻着父亲姓氏籍贯的牌位,“姑苏林家第五代家主林如海”。
林黛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全然忘记了此时堂上还有一人,扑到一旁的蒲团上失声痛哭起来。
唐衍看清来人,生的眉目清秀,一双含情目被泪光点亮的更为传神,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疼。
定是师父的爱女林黛玉无疑了。
只是初见,唐衍也不好上前搭话,只由得她哭诉发泄,自己转回头,继续诵念着经文,以安林如海的在天之灵。
不多时,堂上又多了来人。
贾琏看见堂上竟有林如海的摔盆孝子也是十分诧异,他听得的消息是林如海这一脉与主脉早就断了联系,前几代就没了往来,定然不会有远房人过继来充当孝子。
若真是林姓的孝子还真就麻烦了,影响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林家四世列侯,累受皇恩,纵使林如海为第五代,也凭借自己的本事考上了探花,被分派到扬州府任巡盐御史这个肥差。
林如海就算再清廉定也是积攒了不少的财富,为此,王熙凤才赶着他千里迢迢的来跑这一趟差,贾琏也想着捞一笔油水。
瞪眼瞧着面前的小子,贾琏很想上前问清来路,可此时林黛玉在一旁哭得悲痛欲绝,倒也不是个好时机。
径直走到一旁案上,取香三支,点燃后插在香坛上,贾琏伏地拜了三拜。
“晚辈荣国府长房贾琏,代贾家前来悼念姑父,望姑父安息,早登极乐保佑林妹妹安康一世……”
作为大家族的子弟,场面上贾琏从不落了下称,有礼有节的做了一遭样子,方才来到唐衍身旁。
“让他们父女二人独处些时候,我等不便在里间,你随我出来吧。”
说完,也不等唐衍答应,一转身就出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