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奥先生,夫人在庄园等着您呢。”
特拉福德工业园区深处,身穿马夫短衫的年轻人正佝偻着腰。
旺盛的火光在他额头上炙烤出一层薄密的汗珠。
这是一间拥挤的蒸汽锅炉房,粗大、繁杂的管道从锅炉顶部伸出,穿过焦黄的墙体,延伸到棉纺厂区的每一处角落。
光着上半身的波多奥正斜倚在沙发上,丝毫不在意身后熊熊燃烧的锅炉。
正处于巨大烦恼中的他厌恶摆手,语气恹恹道:“最近事情多,没空。”
“可是...”
明显来过很多次却无果的年轻马夫面露难色,想着临行前奥菲尔德夫人给他下的最后通牒...
如果能完成这个公开的隐秘差事,让他给波多奥磕几个响头他都愿意。
“没什么可是,奥菲尔德大人不是回戈坦了吗?”
波多奥站起身,拾起靠在沙发上的铁铲,往身后的锅炉又添了两次煤,戏谑道:“要是大人不愿意碰她...就让那個婆娘自己动手解决需求吧,顺便再想想怎么护住自己的蠢货儿子!”
“可是...”
年轻马夫的汗更密了,这话他哪敢传回去。
“知道你上一任的那条老狗吗?那个老马夫恪尽自己传话的职责,一字不漏,且绝不逾越。所以....好吧,倒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
波多奥轻啐了一声:“滚吧,念在你还年轻的份上。”
即便身处炽热的锅炉房中,但年轻马夫仍旧感受到热气下的冰凉杀意。
他识趣地弓腰后退,逃似的离去。
波多奥打发走烦人的苍蝇,继续专心致志地挥着煤铲。
自从邂逅奥菲尔德太太起,他便摆脱了锅炉工的身份,但他仍然没事就爱窝在这间屋子。
起初波多奥觉得是自己忆苦思甜的心思在作祟。
可每当遇到难迈的坎时,反而只有这里会给予他内心的安宁。
只不过这一次,心灵港湾似乎不太灵验,他的烦躁没有丝毫消减。
女护士骗来了,希里昂也搞到手了。
但是货物呢?什么奇异之物都没有...
小护士虽然咬死了必须见到弟弟才松口,但波多奥还是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她听见“货物”二字时的诧异神色。
所以她多半连“货物”是什么都不知道...
波多奥叹了口气,难道再用小护士去逼那个该死的医生将货物乖乖送来?
“他妈的,什么烂俗的套娃桥段。”
他摸了摸口袋里,一枚冰凉小瓶子。
这是利尔科去迎接奥菲尔德大人之前,留下的东西。
随之留给波多奥的,还有一句话:
“时间不多了。但即便到了掀桌子的时候,我也希望...你用不上这枚筹码。”
他妈的,说这些拐弯抹角的话有意思么?
这不就是让老子嗑了这瓶也许是出自术士协会、亦或是来自西北边境的奇怪药剂。
然后冲进和平大道和那个该死的退伍军医同归于尽?
更他妈的烂俗...
然而生活本来就是场烂俗的话剧。
波多奥能做的只有默默吐槽,从沙发上捡起件相对宽松的衬衣,以便应对待会的殊死搏斗。
噔噔。
凌乱的敲门声忽地从锅炉房外响起。
波多奥叹了口气,并在心里向自己保证:
如果还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年轻马夫,自己不介意送他进锅炉体验下成熟的感觉。
然而未等到波多奥的准许,房门缓缓打开,佝偻着的身影自作主张地走了进来。
“尊敬的波多奥大人,向您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