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昂先生?”
李维放下手中的笔,望向躺在地上仅剩口气的肯纳。
看来所谓的“朋友”大概并不符实,那晚潜入的肯纳,多半也是奔着重伤的希里昂而来的。
至于波多奥雇凶杀人,与希里昂先生以及那件“货物”之间有什么关系,李维并不想做过多猜想。
对一名行医多年的大夫而言,任何基于病症表征的判断都有失偏颇。
只有亲手剖开病人的腹腔,扒拉开碍事、繁杂的脏器后,双眼锁定到的肮脏与恶毒,才是切切实实的病灶。
所以他只需要知道波多奥阁下是病入膏肓的敌人就够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他自己会找到答案。
将炭笔插回衣兜,李维当着一屋子人脱下白大褂,摊在桌面认真叠放整齐。
一触即发的气氛在诊室里回荡,甚至可以听见蔷薇小姐因为紧张憋气而加速的心跳。
对于波多奥的耳闻是蔷薇小姐紧张的来源,尤其是听见对方为了光头男人和希里昂先生而来,更是加剧了这种紧张带来的窒息感。
“蔷薇小姐。”
李维叠好衣服后突然开口道:“可以的话,麻烦你去附近的公立医院买些纱布回来,这位先生全身烧伤,咱们的存货怕是不够用。”
“可是...”
蔷薇小姐的声音有些失控,她当然知道李维是在借口送她脱离危险,可她还是想说些什么。
李维对着她点点头,起身端着器械盘蹲在担架旁边。
“这位小姐,救人要紧。”
倚在长椅上的波多奥也开口劝道,随后摸出根香烟叼在嘴里,身边的壮汉识趣地为他点燃。
打量着雀斑都透露出紧张情绪的小护士,波多奥好奇的眼神隐藏得很好。
菲扬养在这里的花确实有种别致的味道,只可惜现在不是惹怒那条疯狗的时候,他心想。
蔷薇小姐此时进退两难,留下当累赘,还是出去找人求助...
李维的目光始终关注在担架上的病人,头也不抬道:“去吧,顺便帮我带些华夫饼回来。”
蔷薇小姐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能艰难地向李维点头,从壮汉让开的门口离去。
李维医生,你可千万要撑住...
至此,诊室的舞台剧主演就位,房间里的莫名压抑感顿时跃升了一个台阶。
被三个人盯着的李维,就这样安静地蹲在担架旁边,认真清理肯纳裸露在外、已然有脓质的肌肉组织。
虽然不知道这位光头先生过去几天里经历了什么,但明显施暴者的手法极其熟稔和残暴。
似乎为了故意给肯纳造成身心上的双重折磨,施暴者用了煤油灯大小的火苗,一寸一寸灼烧着受害者的皮肤。
以至于肯纳的肌肉组织表面,有一块块鱼鳞般的纹路,发干翘起的焦黄令人作呕。
但这样的阵势对于久经沙场、终日与血腥伤残甚至是诡异病症打交道的李维而言,更像是顽皮孩童的拙劣把戏,一种演绎痕迹明显的故作残忍。
“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生命力也远超一般的成年男性。”
李维用手术刀一点点切去被烤焦的肌肉边缘,辅佐以精神力操纵止血剂和消毒水,按压着每一处出血点,口中自顾自地讲道:“看上去应该是名剑士,劲气足以支撑他抵御如此重创,以及某些药剂加持下无法用休克面对的疼痛...”
“哦,这是我尊敬的二哥,那位差点翻船的复仇者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