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大怒,呵斥妻子道:“你还嫌不够添乱,快滚回屋里去。”
呵斥退了秦王氏,他同田林道:“大山里找到回眸草并不稀奇,但如果只是大山并不深处的外围,早被丹阳观的仙师们翻遍了,哪里又轮得到姓庄的呢!而更深处连仙师们也不敢去的地方,可不是光凭胆子就能进去的。”
言外之意,庄修的回眸草,确实是秦家给的。
但秦笙没解释他的回眸草从何而来,这种百年生的灵草,他家还有没有。
秦笙不说,田林也不问。
“大庄哥退婚,秦叔怎么就笃定大师兄们不会放过秦家,又为什么一定要把二妹儿嫁给我?”
秦笙嘿的一声笑道:“我不敢笃定,但谁又会拿自己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去赌呢?至于选你……”
他道:“你七八岁时就能凭外来者的身份在我们村扎根,那时你一无所有。现如今,你有我的帮忙,不难再在外面扎根。”
他道:“你不吃喝嫖赌,我女儿嫁给你即便不能锦衣玉食,却也能衣食无忧。只这些,就足够了。”
田林点头,认可了他的理由。
“有二师兄给你们的路引,你就带着我女儿去胥阳城过自己的日子吧。到时候,我们就算在村子里死了,总也有人在胥阳城给我们披麻戴孝。”
这次田林没有点头,他看了看里屋的门缝。
凭他如今的视力,轻易可以看到秦王氏在门后躲着偷听。
“秦叔,这事干系太大,容我回去考虑考虑。”
田林起身告辞。
等他一走,屋里的房门才彻底打开。
秦王氏走了出来,忍不住道:“你想把二妹儿嫁出去,怎么不选个更好的人?”
这次秦笙没再发火,而是一边收拾自个儿踢倒的桌子一边解释道:“理由有三。”
“其一,正同我说过的一样,他七八岁时能在咱们村扎根,就证明他再背井离乡也能在外面站稳脚跟。”
“其二,他同姓庄的关系不错,在卖药给丹阳观的这许多年更是多方让利。丹阳观不少人都承他的情,而庄修也同他关系不错……所以,他娶了二妹儿,各方都没有理由再为难他。”
“其三,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女儿嫁给他不会受公婆刁难,不会被妯娌姑嫂欺负。更重要的是,咱们就是他唯一的长辈。”
秦王氏听罢,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但她仍看不上田林。
哑巴、小乞丐,田林的称谓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体面的称呼。
村子里连小孩子都能欺负的人,秦王氏如何看得上?
“他这样软乎的性子,咱们女儿嫁给他就算不受他的欺负,可难保不受旁人的欺负。”
秦笙冷笑:“庄修的性子倒是不软乎,做起事来可绝情的很。而我看,就凭刚刚姓田的小子的表现,他恐怕比姓庄的还绝情,你别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把女儿嫁给他。”
带着满腹心事,两口子一夜都心事重重的睡下。
等他们睡到天明,重新把院子里的门打开时,田林竟然已经到了。
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等了多久。
秦笙笑了,道:“这么快就想好了?”
田林干脆道:“我想了一夜,需要同秦叔商量三件事。”
秦笙便招手让田林进屋,叫来秦王氏端来茶水。
两人落了座,便听田林道:“第一件,我想问秦叔还有没有百年生的药草。”
秦王氏脸色一变,就要破口大骂,所幸秦笙似乎早对这问题有准备。
“如果你答应娶我女儿,我就把最后一株药草给你。反正留在我身上,到底也会被丹阳观的人拿了去。”
田林又道:“第二件,大庄哥知不知道秦叔还有百年生的药草?”
秦笙摇头,但紧接着却道:“我只说我手上只有一株回眸草,因收他做女婿才给了他……话虽如此,恐怕他不信。所以我笃定我家会遭劫,因为丹阳观的人不对付我,为了百年生的药草,姓庄的也不会放过我。”
田林道:“第三件,既然是嫁女。秦叔能不能把大妹儿姐姐嫁给我?”
这话一出,秦氏夫妇都愣住了。
秦王氏终于忍不住站起来道:“你想一人娶我两个女儿?”
倒是秦笙没有误解田林的意思,但他一样惊讶道:“你敢娶大妹儿?难道你不怕得罪姓庄的?”
田林摇头道:“大庄哥做您女婿时收了您一株回眸草,我做了您女婿,他会不会怀疑我收了呢?这是其一,反正我同他难有善了。”
“其二,既然要做您的女婿,我当然要选我喜欢的人。以前因为您还有大妹儿姐姐都喜欢大庄哥,我只能让步。如今形势变换,我自然不会让步。”
“其三,比起大妹儿,二妹儿不是个妻子的人选,尤其是在大庄哥身上。我娶了她,不但得防着大庄哥,还得防着她。”
“如果秦叔您答应把大妹儿姐姐嫁给我,咱们过两天就成亲。一来戏棚搭好了不用可惜,二来趁着二师兄还在,索性请他做个见证。”
秦笙一时没有吭声,秦王氏则古怪的看着她的丈夫。
昨晚上她听丈夫说田林比庄修绝情,她本不信。
此刻却觉得,田林不但绝情而且绝义!
平时村里人可瞧见庄田两个人称兄道弟,田林一口一个大庄哥的叫着。
转眼,庄修才送了退婚信过来,那边嫂子的身份还没彻底消失呢,田林这边转过脸就要娶。
这脸,翻得未免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