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涩谷区,一座低矮的灰白建筑前,穿着白开衫的少年停在了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咚!”
佐助的头从背后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嘶,好疼,你在干什么?”
佐助捂着头回头看庵歌姬,她还保持着敲人的姿势。
“笨蛋,当然是帮你缓解紧张情绪啊,我可是特地陪你一起来见家人的啊,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
庵歌姬身上还是穿着一套日式巫女服,上半身的白衣纯洁无暇,下半身的红色长裙端庄大气,深蓝色的头发在后脑勺上盘得高高的,白色的袜子踩着全新的木屐。
庵歌姬把右手拿着的东西递给佐助。
“喏。”
“这是什么?”
佐助接了过去。
“伴手礼。”
“?”
佐助打开手提袋,是一盒包装很精致的小盒子,手提袋上是一家甜品点的名字。
“某个白毛混蛋告诉我这附近有家店的草莓大福很不错,我就买来当伴手礼了。你还真打算空手去姐姐家啊,我的脸皮可没你厚。”
“呵呵呵,歌姬老师伱又不注意形象了。”
“好了,别紧张了,四年前你还是个孩子,那不是你的错,去找你的姐姐吧。”
庵歌姬收起了笑脸,恢复了原本略带威严的表情,向着灰白色建筑走过去。
其实庵歌姬做得很对,她在帮助佐助缓解紧张。
在佐助的心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唯一的姐姐,四年前没有去见她,而是直接被庵歌姬带走,也有自己想逃避的意图,佐助实在是没有颜面去见美藤姐……
他不想陷入那尴尬的处境。
“佐助,我爸爸妈妈和妹妹呢?”
“奥,对不起,他们都被我妈妈的眼睛给害死了,就我还活着。”
要是在以前,佐助还能以“就算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但他们不过是虚拟人物,死亡对他们而言未必是真正的死亡,自己真正的家人在另一个世界呢”这個借口来敷衍。
但现在,佐助觉得这个世界就是无比真实存在的世界,他再也不能逃避这一份亲情,就是因为他的自私,懦弱和自满,害死了自己和美藤姐的家人,佐助无法原谅当时的自己……
“喂,佐助!”
佐助抬起头,看到庵歌姬靠在三楼的栏杆上招呼他。
“我要敲门了,你到底上不上来?”
四年前的记忆在佐助的眼前迅速过了一遍,有点爱臭美但很关心自己的二姐,温和可靠的叔父,临死前也在保护佐助的婶婶。以及那一个,叔父的脑袋被啃食,婶婶哭着带佐助狂奔,姐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等待死亡的猩红夜晚……
佐助走上了公寓楼梯。
和庵歌姬走到门前,敲响了门。
“咚咚。”
“是谁?”
从门内传来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庵歌姬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佐助。
“宇智波小姐,我带着你弟弟来探望了。”
“咣。”
门被打开,佐助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高挑少女,紫色的,有点卷曲的头发如瀑布流在她的肩膀,后背。齐刘海的下面是一双红色的眼睛,妖艳而美丽。
与佐助的惊讶不同,宇智波美藤显得很平静,红色的瞳孔里仿佛起不了一丝涟漪,她还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贴在门上,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冰冷。她的五官与佐助的二姐和婶婶非常像。
佐助瞬间就愣住了,一动不动。
“歌姬小姐,你要是再敢骗我……佐助?!”
美藤的眼睛忽然扫到后面有些拘谨的佐助,高岭之花露出了不曾见到的表情,红色的眼睛有了起伏和涟漪。
“你好……美藤姐。”
美藤绕过庵歌姬,把佐助抱在怀里。
美藤姐的身上没有幽香,只有一股薰衣草的味道。
感受着微微颤抖的躯体,佐助不知道该做什么。
“佐助,”
“欢迎回家。”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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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接过美藤姐泡好的茶,佐助还没有反应过来。
“美藤姐没有怨恨我?”
“如果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亲自问问呢?”
旁边,吃着草莓大福的庵歌姬飘过来一句,让坐在佐助对面的美藤起了一头黑线。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总不能因为我不是咒术师就排挤姐姐我啊。”
“诶,美藤姐你知道咒术?”
美藤虽然对庵歌姬没什么好感,但似乎很乐意和佐助交谈。
“佐助,实际上除了我的妹妹,我们全家都知道咒术的事。”
佐助放下了茶杯,他的心不知为啥跳得很快,好像是小时候偷玩电脑,妈妈突然回家一样。
“那美藤姐知道我是咒术师了,我有能力却没救他们,美藤姐会怎么看我?”
最终,佐助还是停止心里的瞎想,屏住呼吸,看向盯着自己的美藤姐。
“美藤姐,”
“怎么了呀,佐助?”
“你恨我吗,我没有救叔叔他们,甚至美惠和婶婶就是在我面前死的……”
美藤的表情好像抽了一下,眼神也变暗了。
她从跪坐的垫子上站起来,坐在佐助旁边,缓缓地说。
“要说没有怪,那才是假的吧。”
佐助的心如坠冰窟。
“其实我打小就不是很喜欢你,你以前总以一种大人的姿态看不起小孩,但做事的态度却毛手毛脚一点都不靠谱。我以前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小鬼了。”
“四年前,我头一次离开家到东京上大学,还没等到第一个假,还没等到和家人说一次自己在东京多么想念他们,他们却已经死去了,你应该理解不了我当时的感受吧。”
“所以,当我不熟练地坐上回家的电车,看着美惠盖着白布的身体,而你却活下来甚至觉醒咒术的时候,我很恨你,非常非常恨。”
美藤一脸微笑地叙述着,佐助看着近在咫尺的美艳面孔,冷汗直流。
“等我把他们安置好后,我一直把你当作胆小鬼,傍上大款的白眼狼。对啊,你已经是咒术师了,已经是大人物了,我们的生死你又怎么放在眼里呢,即使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
“所以啊,”
美藤再向着佐助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