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烟又乘着马车往冯府走去,平常父亲与冯广德虽为商场上的对手,但是在两家人撕破脸皮之前,两家还算交好。父亲说不定就去冯府拜访了呢。父亲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童烟心想,说不定父亲去找冯广德和解了呢。
童烟从未觉得冯家这样远,现在心急如焚,只希望快点儿找到父亲,只觉得每分每秒都那么漫长,一直催着车夫快点,再快点儿。
车夫只能用鞭子狠抽马背,一架车跑得快要飞起来。
终于来到冯府,她敲门之后,有门房打开一个门缝,一看到是她,便说“童小姐,你来我们家干什么啊。”
童烟心中焦急,便道“我要求见冯老爷,我有急事找他。”
门房斜着眼睛看她一眼,讽刺笑道“冯老爷不想见你。”
童烟着急得不行,只道“我父亲不见了,你快去通报,我必须要见冯老爷。”
一听到童远诚不见了,门房知道此事不小,便赶紧着人进去通报,却仍然只开了个门缝,在等到老爷命令之前,不让童烟迈进冯家一步。
童烟心中万分悲哀,这个平常自己不需要通报就可以随意进出的冯家,这里有她曾经最好的闺蜜,她所有的心事都说与她听,就因为大人们的竞争,现在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急事,也不能进入半步了。
一会儿有小厮过来,请童烟进去。带着童烟穿过平常她走过无数次的抄手游廊,走到西厢的两间厢房,门关着,小厮把她带到这里,就垂手侍立,让她自己进去。
童烟推门进入,只见冯广德站在一张硕大的书桌后面,写字。冯昊侍立一旁,看到她进来,冯广德挂起客气疏离的笑容道“童小姐怎么来了?”
门人通报的时候,肯定告诉了他,自己父亲找不到了,现在他还这样若无其事地讯问,实在让人寒心。
童烟压下心中的寒凉,道“冯伯伯,我父亲从今天上午出去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所有的铺子都找遍了,冯伯伯今日见过我父亲吗?”
冯广德停顿了笔,看了童烟一眼,又继续写字,道“没有啊,我今天没见过你父亲。你到别处找找去吧。”
童烟看着冯广德若无其事地模样,再回想以前冯广德有了难题,找父亲寻策的时候,那副热忱的模样,觉得世事变幻,不过如此。
“冯伯伯今日真的没有见过我父亲吗?”童烟又问,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似乎就在嘴边的话说了出来。
冯广德诧异地抬眼看了童烟一眼,带着些许冷漠道“没有啊,这事儿我还跟你说慌吗?你父亲怎么可能来我这儿。我劝你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童烟兀自握紧双手,道“谢谢冯伯伯告诉我,麻烦了。”说罢,转身离去,瘦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冯广德停下笔,看着童烟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看着冯昊道“童远诚还是个有福气的,有这么一个扛得住事儿的女儿。”
冯昊不以为然地一笑“哼,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再扛得住事儿又能怎样!童家就那样一个怂包儿子,不值一提。”
冯广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可惜了,是个女子,要是个儿子,说不定还能抗起童家。”
童烟逃也似得离开冯府,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钟。这样的漠不关己的态度,她虽然心中早有预期,但是想到两家以前那样交好,还会忍不住齿寒。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把自己包得严实一些,似乎这样就能够让心里暖一些。
童烟想着,我必须赶紧回府,说不定他们找到父亲了呢,见到父亲,一定要告诉他,以后再不跟冯家来往,冯家的真实嘴脸,在童家现在这样的无助时刻暴露得清清楚楚。
她坐上马车,心中想着,父亲说不定就在家里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