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画饼的行为,元姝是嗤之以鼻的,所以每每在朱子文口沫横飞的时候,元姝都在神游天外。
一切又与这身子的记忆吻合了起来,元姝在等,等这副身子的命运终点,等这一世属于自己的真正的起点。
这一天应该不太远了,不过元姝却是个谨慎的性子,她必须忍着恶心,随时随地关注朱子文的动态,因为接下来她将要做的是最大的一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诈死。
元姝的记忆是这样的,入了临城不久之后,朱子文为了抛弃这身体的前主人,攀附上端仪郡主,设了一个局,让一个无赖侮辱了这身体的前主人,而他朱子文在关键的时候,跳了出来,痛心疾首地数落这身体的前主人失贞,语言之恶毒,字字如刀,句句诛心,使得这身体前主人,羞愤绝望,投河自尽了。
这种不堪的记忆,元姝真的不想有,但现在确确实实有了,那么元姝就必定不会让记忆中的事情再次发生。
死遁,是元姝想到的,由明转暗的唯一办法。
不是不想收拾朱子文,可是如今自己势弱,先在这异世站住脚跟才是上策,更何况两世为人,虽然见识过杀戮,但自己亲自上阵确是没有的。
收回思绪,元姝垂眼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几盘菜,又抬眼看了看朱子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筷子。
朱子文的滔滔不绝被这一声长叹给打断了,有些微微诧异地瞪着元姝。
“娇娇,有心事?”
元姝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又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有心事吗?好好的一桌菜,还没吃几口呢,此刻里面肯定充满了唾沫星子,筷子是下不去了,五脏庙也只有空着了!
朱子文啊朱子文,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思想被荼毒,就是身体被荼毒!
朱子文见元姝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懒得关心她究竟是在忧郁什么,敷衍地安慰了两句后,匆匆抱着他的琴离开了客栈。
元姝正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余光就瞥见几个男子,走进了客栈的大堂。
这本是无意间的一瞥,却没想到一瞥瞥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是他?!
真是应了老古人的话,冤家路窄!
心里面一边腹诽,元姝一边慢慢的弓起身子,转身猫着腰,想要不引起任何注意地悄悄离开。
就在元姝看见那几个男子的同时,为首的贵公子也早就看见了她。
贵公子眼带笑意,心想:想跑?警觉性很高。但这样子是不是太显眼了一点?不是应该若无其事的起身,离开吗?
元姝哪里会想那么多?她只不过是,本能反应而已。
然而,头顶传来的一个人声,让元姝整个人定格在一个奇怪而滑稽的姿势。
“天涯何处不相逢?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声音是绝对的磁性中带着魔性,若是初次听到,真是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惜元姝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联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元姝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一抖。
已经被别人逮住了,还怎么溜?
心念至此,元姝一下子整个人就放松了,身子后撤,重新坐回到板凳上,从刚刚奇怪滑稽的逃跑姿势换成了一个脊背笔直的优雅坐姿。
脸微微一侧仰,荡漾起一抹牲畜无害的微笑:“生命总是莫名的奇妙……公子,你是?”
元姝笑得纯良,心底却在呐喊:“你好意思你就说,咱们是在青楼见过面,见面的时候,你正被一个女子意欲强行扑倒,好意思你就说吧,说吧,说吧!”